初夏的残阳拖曳出最后一抹彩色余晖,车水马龙的街头充满了喧嚣。
除了步履匆匆的回家卸下一日的辛劳外,也有不少人喜欢在馆子里三五好友天南海北的扯上些闲篇,再推杯换盏的喝上几口,最终点上一根香烟,那憋在心里的不快便随着一缕青烟化作不见。
这种时候,最为不能少的便是烟火气的馆子,而平城老街自然被当作了首选之地。
川菜一绝的“邢记菜馆”与往常一般忙的热火朝天,头发稀疏的邢大头在后厨颠勺炒菜,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滑落。
邢大头将一盘回锅肉盛入盘中,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嘴里嘟囔着,“宣和这小子怎么还没来?”
端菜服务员是个短发精干的妇人,是邢大头的妻子。
手脚麻利的端起回锅肉,妇人嘴里却没闲着的说道,“你非得揪着宣和这一只羊来薅,馆子生意也不差,再找个厨师不就得了。”
邢大头一边看着顾客的点菜单,一边撇了撇嘴,“这小子手艺都是从我这学的,只有他能保证我这馆子的水平,换作别人我可不放心。”
“还不是想省些钱”,妇人白了邢大头一眼。
菜端到桌子,妇人就见穿着校服的宣和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就听四周的食客先开了口。
“原来后厨是邢大头,怪不得这腰花不够嫩。”
“小和,你赶紧的去接管了灶台,我都来了十多分钟,才上了个拍黄瓜。”
……
听得抱怨,宣和很是熟络的打起招呼,“张伯,腰花老一点这不是让您老牙口锻炼了。”
“钱叔,不要急,我马上给您张罗起来。”
……
与食客寒暄之后,宣和与端菜妇人歉意的说道,“王婶,不好意思今个儿自行车坏了,耽误了些时间。”
王婶帮着宣和理了理白色的厨师服后,见宣和满头大汗,又是从冰柜中端出一碗提前放好的绿豆汤,“里面热,先喝上些降降温。”
宣和一口气喝完,浑身舒爽,随后大步走进后厨,免不了的被邢大头说上几句,但宣和丝毫不放在心上,自从五年前父亲莫名消失,多亏了邢大头的照顾,宣和学了个厨师的手艺,也在这里打工挣学费。
人一旦忙碌开来,时间便会过得很快,一直到了九点多,食客的菜肴基本上了桌,宣和才得以空闲,帮着王姐端一端菜。
宣和很享受此刻时光,看着食客满面红光,吃得尽兴之后,或是低声私语,或是开怀大笑,这些都是对他厨艺的肯定。
一阵笑声从屋外传来,宣和抬头望去时,几个头上五颜六色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餐馆里愉快的氛围顿时戛然而止,显然大家都不喜欢进来的几个人。
宣和心里也是厌恶这些街溜子,但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只得笑着迎上去,“哎呀,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客满了,怕是要几位等上一会了。”
“嘴里淡出个鸟来了,特地来吃点辣”,一个身穿五彩格子衫,脚踩人字拖的胖子不耐烦的朝宣和挥了挥手,一双眼扫过餐馆,随后取出一把匕首插在了张桌子上,对面色早已发白的食客吼道,“既然已经吃完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像是狂风席卷过的街道,餐馆里的客人纷纷离去,当然作为老顾客,也各自将饭钱放在了桌上。
宣和想要与这群人理论,但被邢大头一把抓住了胳膊,开店做生意,最不愿与这些地痞无赖结下梁子。
胖子得意的一甩头上五彩缤纷的头发,正要招呼身后的小弟落座,却见角落里仍坐着个人。
此人黑子黑裤,廋的几乎成了一条麻杆,正自顾自的吃着饭菜,宣和从未见过,应该是路过的食客。
胖子叫了不由得咂了咂嘴,这时候餐馆的空位已经足够,但是这黑衣人吃得悠闲自在,那便是不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