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是打中了一发？”石元磊对手下这帮炮手的信心并不是很足。
毕竟第一轮炮击的目标并不在杀伤敌船的人员而是作为以后各炮起试射作用。
林玉舒站在自己的火炮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木杆。木杆前面绑着一团麻布，麻布已经被水沾湿。在麻布的前面，还有一个成弧形的铁枝，这是用来刮炮膛的。
林玉舒的耳边传来了主炮长的号令。
“一号炮弹，满装药”
“七点方向，射角45。”
“预备……放。”
随着炮仗的命令，二炮手将一根白色的细管插在了火炮的尾部引火孔当中。
然后一炮手随着炮火的炮仗的命令，将手中的火绳放在引火上。
随着引火孔上的信管被引燃你药池里的黑火药嗤嗤作响，很快点燃了炮膛底部的丝绸药包。
剧烈的火药燃烧在密闭空间内爆发出沛然无匹的压力势能，狂暴的气体赋予炮弹击电奔星一般的速度。
轰的一声宛如惊雷乍起，重达十余斤的炮弹带着无坚不摧的动能飞离炮膛，橘红色的火舌从黑洞洞的炮口倏然舔出。
尖锐的破空声从风中传来，盖伦船的右侧溅起水花，紧接着就被白茫茫的硝烟挡住了视线。
“射角不变，满装药。二号弹五发极速射！”
随着炮火的部分发射淋雨，走到冒着轻烟的火爆面前，把手中的木杆捅入泡汤，一同到底后旋转180度，然后快速的撤出木杆。
自己的后的三炮手将手中拿着的丝绸药包填入大炮四号手手里拿着连接着药包的炮弹，紧跟着他后面填入。
五炮手拿着木杆，将炮弹填充到底，二炮手将隐性管插入引火口一号炮手在炮长的命令下点燃引信。
大炮的炮口重新喷出火焰。随着大炮的射击，大炮开始迅速的后退，但没退出多远，就被固定在地上的绳索勒住。
嫦娥号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这一轮炮击从两里地的位置达到了半里地的距离。
五轮炮击给这艘西班利亚大帆船造成了重创，打折了一根桅杆。
而这五轮炮弹发射出去的炼弹将上面的帆索打的七零八落，有好几面船帆已经落了下来。
“看来今天运气在我这边。”张铁雄却知道这是撞了大运，心中暗道侥幸。
从距离上判断，主桅上那桅杆应该大概率还是被链弹直接摧毁了。
嫦娥号采用的是林夕刚刚决定的炮弹分号方法。一号弹是圆形铁球的实心弹，二号弹是链弹，而三号弹是霰弹，四号弹是纵火弹。
而满装药则是正常装药两倍的强装药，这是一般测试火炮时使用的中药方法。
但由于这几门火炮造的相当厚实，所以可以在短时间内使用这种装药方式。
二号装药则是正常的火炮装药；三号装药则是减装药。
其实石元磊心知肚明，这几门炮压根没法打穿圣母号的船体，即使是进了有效射程也没什么卵用。
除非是能打接舷战，否则嫦娥号没有任何胜机。但问题是这艘船的航速和操纵性都在盖伦船之下。
人家对林家的孩儿兵战斗力也是有一次一些了解。怎么可能给你接舷的机会，一边放风筝一边用大炮轰你不香吗？
张铁雄凝目向右后方的盖伦船看去，只见原本挂满了船帆大船此时没有任何慌乱的模样。
盖伦船的艏楼上面有几个新人拿着望远镜看着他脚下的好孩子号。
而离他不远的希望号的船帆还完好无损。
硬帆上索具集中给了其操作便利性，但同时也让其更加脆弱。
升帆索被打断那整面硬帆就直接砸了下来。
缭绳被摧毁则不能控制帆的方向。
相比之下那时候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大帆船上的软帆的帆面和索具都有更多冗余。
那艘帆船的帆索虽然被链弹打十分凄惨，但仍靠着剩余的船帆向嫦娥号靠近着。
这时在嫦娥号的船艏和尾楼上各有十来个人正在操作着一个大铁架子瞄向正靠近的圣母号，铁架子上面有两排排布的竹筒，竹筒后面有一根长长的木杆。
笔直的木杆儿下面有一个导火有导火索，都被拧在一起，一个拿着火把的人站在导火索旁边等待着命令。
而铁架子两人各两边各有一个人推着铁架子缓慢的移动着，瞄准着圣母号。
而圣母号的西夷人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知。
船长米格尔还在清称赞自己的这条船。
“它是两年前刚从甲米地船厂下水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而且教会专门派了监工去船厂，所以这船的质量相当过硬。没看他挨了三炮夹板，船舷都没有被击穿。”
“我们需要感谢教会替我们监造了一条好船。”旁边儿的二副耸耸肩膀道。
“你要知道贪污腐败在菲律宾殖民地是随处可见的，所以甲米地船厂在造船的时候也常常会偷工减料，虽然就从造船技术来说，亚洲没有比这更好的船厂了。”
米格尔的至交好友海军部高级军官的伯多禄·金荅就曾在马尼拉待过几年，所以他对西菲当局的腐败情况一清二楚。
他对米格尔所说的情况也略有所知，无论是西班牙殖民者贪污腐败、以权谋私都是司空见惯之事，比之大明也不遑多让。
“好了，闲话少说，明人还在等待命运的裁决，我们不要让他们等太久了。”
米格尔笑着对身旁的好友说道：“不着急，我说过要让马尼拉总督知晓我们的力量。
这些大明人没有什么，应该把他们打怕，废除掉那个可笑的条约。让他们给我们提供更加优惠的价格货物。”
嫦娥号的船长石元磊看见船两头的尾楼里都扬起一面高高的红旗，便举起了手中的绿底金日旗狠狠的向下一挥。
首尾两面红旗也跟着落了下去。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嫦娥号的船头和船尾飞出了一片片火光。
火光交叉着落到了离嫦娥号不远的圣母号上。只有短短的一刻钟时间，船头船尾的火光便消失了，那里腾起了一片青烟。
“快，快点，接着把火龙架上去。”
船艏楼上有一名孩儿兵拿着一个装着五个大竹筒，后面连着长杆儿的木盘架在了铁架子上。
和他同样动作的还有三个人，片刻之间20枚火箭弹又架设完毕。
一名孩儿兵把这些火箭弹的导火索拢在一起，用绳子一绕举到面前，。
另一名手拿火把的孩儿兵将引线点燃，这几名孩儿兵就如鸟兽一般四散而去。
又过了短短的时间，导火索燃尽了，又一片火光，从嫦娥号的船头和船尾飞起。
这时那个圣母号盖伦船上已经是乱七八糟，第一次火箭弹落在船上，四处的蹦跳燃烧，点燃了绳索和船帆在火头还没有控制。
第二片火焰便扑面而来，这次大火熊熊的燃烧起来，不但点燃了船所和船绳索和船帆，还引燃了在甲板上的火药。
甲板爆发出阵阵的爆鸣声，圣母号的船长面对如此情景，目瞪口呆。
他看见燃起熊熊大火的圣母号只好下令弃船。
船员如下饺子般的从船的一侧跳入海水中，四周的海盗纷纷把船划过来，将这些船员接到船上。
纠缠好孩子号和希望号的两艘盖伦船也脱离了接触，掩护着这些海盗远远的离开了。
一场有预谋的海上伏击战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此外船艏和艉楼里的孩儿兵纷纷的用沙土将燃起的火焰扑灭，如果那艘大盖伦船再扑上来，就只能肉搏了。
因为的温度太高了，已经把地上木质的甲板点燃了。
“真是壮观啊！那些西夷人一定吓尿了。”石元磊在嫦娥号上抚掌大笑。
海盗已经逃得不见踪影之后三艘船围住了这艘大概伦，开始从海里摇水，并用砂石扑灭船上的大火。
虽然船的帆索都已经烧毁，船体也燃着大火，但是毕竟能救下来，还是一艘好船的。
拉到广州改造一下就可以增加一艘西夷战船了。
在离这处战场十里左右的洋面上有一艘由七艘舰队吸收船只组成的舰队，正在向这个方向驶来。
这艘舰队的首领便是林长波，此时他正站在旗舰的指挥位置，拿着望远镜向远处看去。
按照计算，他们应该在这一带海面与粮城来的运输舰队汇合。
如今已经超过了有一个时辰还没有见到那只舰队的身影，虽然大海上会合有很大的困难。
但是船队都是常年跑这条航道，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误差，一定是出事。
林长波焦急着拿着手中的望远镜向远处四处的看着。
突然间他发现海面下有一条黑烟升起，便下令全员满帆，那里快速的赶过去。同时心里祈祷着千万要挺住，一定要等到援兵的到来。
“如果在海战中排成这么一条直线，用侧舷对准敌人开炮，伱觉得怎么样？”
林长波在这紧急的时刻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有一次他和林夕的对话。
“你在开玩笑罢？实战中怎么可能摆出这么一条直线，就光是指挥都是不可能的事。”当时林长波闻言笑道。
当时林夕反驳道：“大海上如此广阔，作为指挥者的目的有限，不可能照顾到所有的船只，为了不使各船各自为战，所以不能光靠临阵指挥，而是要在作战条例中明确队形，就像陆军那样强调纪律性。”
“你说让水师像陆师那样强调纪律性，这是不可能的事。”林长波说着又道，“而且我看不出这个队形有什么好处，舰队将很容易被对手分割包围，然后处于交叉火力的打击下。”
林长波当时反驳林夕说：“火炮的装填非常缓慢即使组成了战阵，实际上也很难用强大的侧舷火力来阻止敌船的靠近。”
“如果在海战中排成这么一条直线，用侧舷对准敌人开炮，哥哥觉得需要解决什么难点？”
林长波点了点头，给林夕分析的这种阵型如何的不容易实现。
“首先要想实现这种战略就要做到火炮的装填速度加快，至少在一刻钟之内最少要能打七八炮。”
第二，你还必须保证这些炮弹打的距离是基本一致的。
要达到这种要求就要保证这些火炮的炮弹重量大致相等，火药的发射力道也会相同。
否则你这种战术根本就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
林长波接下来脑中的胡思乱想，随着舰队靠近那个燃烧黑烟的地方。
他发现青烟消失了，应该是着火的船沉没或者是火被扑灭。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意味着有可能林家的运输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可随着船帆月初海面，林长波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只见好孩子好和希望好，身后拖着两条船锁绑在一艘西班利亚大帆船的船首拖拽的正向他们的舰队迎面驶来。
而在他们不远处一艘奇形怪状的戎克船跟在后面。三艘船的桅杆上绿底金日旗烈烈飘扬。
林长波拿着望远镜还能看见远处海面上的点点帆影，他知道那是伏击林家，抢劫林家商船运输队的海盗。
那些海盗是应该不死心，准备在夜幕之后再进行劫掠。
但当务之急他是护着这几艘船回到广州，而不是追击那些海盗。
这些海盗也是杀之不绝，剿之不尽的。
只要有人在海上行商，这些海盗便是与海商相生相依的。
这次没有损失，已经是十分幸运的夺得了敌人的一艘盖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