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繁杂错乱的脚步声一瞬多起来，渐行渐远。
麻烦解决，游行奚抬手拨开肩头还没松开的手，礼貌中带着疏离：“谢谢。”
池妄心里烦得很：“真要说谢，你谢得过来吗？”
还愿意跟他说话，应该气得不深。
游行奚眼底荡着浅薄的笑意：“嗯，今晚需要谢你的地方太多了。”
“你知道就好，心里不感激就算了，还试探我。”池妄说着把气又生回来了，“你不就是想说只有凯奇家族的人能自由研究木质香吗？我这个身份的知道那么详细，疑点太多。”
又被说破了。
游行奚算是看出来了，上流社会贵族圈所谓的点到为止在池妄这根本行不通，他看破愿不愿意说破全凭心情。
面子这种身外之物，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游行奚无奈，也有些施展不开的不自在：“我今天见过很多人。”
“他们都没像我一语道破你身上的香水原料，是吧？”
池妄不是傻子，细想他那句话出口前的桩桩件件，轻松找出病症所在。
好笑之余又怪自己大意了，误认为他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搞这小动作是为引起注意力。
现在再看，这香水恐怕大有来头。
那句沉香，是让游行奚警惕的源头。
“是。”
“你……”池妄看着坦荡的游行奚，“也不知道？”
游行奚脸上的不自在多了几分，并无被人拆穿的尴尬，更多的是被他聪明直言难为了。
原来如此，那么池妄又想问：“这香水哪来的？”
“我哥送我的。”他既没说朋友也没找借口推托，直接道明。
这无疑给了池妄一种在被信任的错觉。
只不过这次池妄没敢自作多情：“他应该很清楚木质香在联邦的象征。”
既然知道还送沉香过来，是不是有失水准？
游行奚回答：“是我请他帮忙找一款好盖住我信息素的香水。”
而沉香入选了。
知道香水这块是自己过分解读差点闹出个大乌龙，池妄别开了脸，身体很诚实还贴着他。
“你还没说合作的附属条件。”
池妄略过惹得两人不快的话题，旧话重说。
那本该是他们在小楼里详谈的要事，最终让一顿宵夜打散了，关键那顿饭后他们的关系也没能突飞猛进。
活像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有同感的两人互看一眼。
游行奚在终端敲敲打打，掌心一转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池妄的手背，温热顺着肌肤流淌入心，烫得他耳根子微热。
池妄看完，回了句话递回来。
游行奚垂眸看完，心道事情还没成先提条件，真是好大的口气。
池妄看着他回过来的讨价还价，轻轻啧了声，不像不满，更多的是玩闹的兴致。
这人是真不知道谦虚，他在说正事，对方在说笑，两人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这天没必要继续聊下去。
他没再把终端递过去，双手揣兜，身形潇洒跟着人往黑市边缘走。
池妄不高兴了，看眼空荡荡的街面，低头：“怎么不问了？”
“池上尉价格不实惠，我想另请高明。”
“瞎说，整个联邦没有比我更便宜的，肯定是你刚才问的方式不对，你换个再来问。”
游行奚睨着他：“我给不了你要的酬劳。”
提到酬劳，池妄就有话说了：“我知道你不轻易给人设计机甲，那我是别人吗？”
游行奚只看他不说话，意思够明白了。
“你这样就没意思，首先我是你的合作伙伴，其次也能算你小半个救命恩人，以后……”池妄没能说出最后一个身份，没做到的事情先画大饼和PUA女朋友的渣男并无太大差别，“我这几个月快把军方设计部门槛踏平了。”
“我不是专业的。”
有戏，池妄眼睛亮起来，激动道：“那都不是事儿，就求求你重出江湖，为我设计一架？”
游行奚拿乔，没着急松口答应他，非把人逼成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大狮子狗，追着央着软声问怎样才愿意出稿，才慢悠悠地说：“我要凯奇家族合作方的详细名单。”
池妄眨巴眨巴眼睛：“哥哥，一架机甲换人家全部机密，合适吗？”
深夜起风，温度骤降。
游行奚畏寒一般将下半边脸埋进毛衣领里，那双露在外灿若星辰的眼眸纯净漂亮，盛着笑意的时候让人恨不得为他昏头。
“你这架机甲是要我命吧？”池妄半真半假的抱怨，“伯恩知道我今晚来黑市，他又和纪时礼有联系。”
那么他俩在夜店联合坑纪时礼的事就藏不住了。
游行奚身为被央求的那方，有了理直气壮的底气：“这是池上尉该头疼的事。”
池妄：“……我当时是为了着急救谁啊？”
游行奚：“那我再谢谢池上尉的救命之恩。”
池妄：“……”
这人怎么这样啊，池妄怀疑这不是真的，别人口中的游行奚原则分明，个人能力突出，心如海底。
经历一晚上生死，在池妄面前逐渐呈现出一个完全不同鲜活的游行奚。
很奇妙，也很欢喜。
再一抬头，池妄看见不远处出口，心里突突跳，生出个荒谬念头。
把游行奚留在这似乎也不错。
游行奚也看见了来时路，郑重到像承诺：“想要我的东西得给予对应的报酬。”
“你提的报酬超出一份机甲设计稿该有的价值。”池妄说。
“我以为你开口是知道我亲自设计的机甲有多难得可贵。”
这份自信让池妄卡了词，不知该如何作答。
“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知道驺吾出自我手？”游行奚对此的疑问来源于知晓实情的人不超过五个，每个都和他关系匪浅。
池妄把在机甲设计部碰到个头发花白老头子的事说了。
游行奚意味不明笑了下：“既然你认为我要的报酬太高，那换一个，我需要贵族学院近十年走婚姻部门匹配出的Omega名单。”
“婚姻部门提供的内部名单有问题？”池妄一针见血，“哦，那是凯奇家族的地盘，你插不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