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很冰冷，像是结了冰的千年寒霜，眼睛里是融化不开的悲凉。
她的身后又传出一声低低的哀嚎，苏年年收回了手臂，转眸一看，却愣在那里。
发出哀嚎的白色身影，竟然就是她。不，准确的说，那个人是原身，也就是她刚刚被迫脱离的宿体。
原身神色似乎有些恍惚，她怔怔的望着地上，目光呆滞无神。只有时不时的被巫医用狼牙戳到身子，她才会下意识的发出一两声低吟。
做法的巫医似乎是跳的累了，动作也松懈了一些。一个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进了这个院子，将巫医们推了出去，一把抱住了原身。
那女人是林夫人，她紧紧的将原身护在怀里，对着九千岁怒吼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的女儿怎么招惹你了，你要这般对待她？”
“皇上被你逼死了，七爷被你按谋反罪斩头了，九爷被你囚禁了，就连苏清清那丫头，也让你挫骨扬灰，凌迟处死了。你到底还想做什么？”林夫人有些崩溃。
“她不是苏年年，把本尊的年年还回来。”九千岁歪着头瞥了一眼林夫人，轻轻的垂下了眸子，微微颤动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从空中坠落的羽毛，轻到若是不仔细听，都几乎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苏年年离他很近，所以将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咬紧了唇，下意识的仰起了脸，逼着自己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去。
但那泪珠似乎不怎么听话，肆意的从她的脸上滑落，一滴，又一滴。
他知道了，他知道那不是她。
“九千岁，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整个江山都在你的手掌心里，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说你爱慕年年，便是如此爱慕的？”林夫人哭红了眼眶，她嘶吼道：“你让这些巫医不眠不休的折磨年年，已经整整半个月了，你难道要看着她死了，你才会开心吗？”
九千岁缓缓的勾起了唇角，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边，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他的声音微哑：“若是年年不在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便是下地狱，本尊陪着她就是了。”他的睫毛颤了颤，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林夫人摇了摇头，她颤抖着身体，低声道：“疯了！你疯了！”
九千岁这次没有再理她，他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对着巫医们挥了挥，语气清冷：“将她拖走，你们继续。若是年年回不来，你们所有人都要给她陪葬！”
巫医们瑟缩着，战战兢兢的按照他的命令，手忙脚乱的将林夫人的手掰开，连忙把林夫人拖了出去。
林夫人拼命的挣扎着，她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余慕！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个魔鬼！”
九千岁扬起了手指夹着的白玉酒壶，清酒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混合着一滴苦涩的泪水，缓缓的滴落到了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