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没挂断多久, 雁安和季怀宁还在房间里坐着聊天, 又有一个电话打进。
看见来电人，雁安不由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又觉得自己这边摄像头对着床铺稍显凌乱，于是他推推季怀宁：“起来起来，跟我换个位置。”
莫名被推搡的季怀宁：“……？”
“谁啊至于吗？”季怀宁有些好笑。
“嘘！我要接了！”雁安一脸紧张，没理会他。
接通电话，一位神色冷肃的中年人出现在视频中。
“哟，雁安。最近刚出院过得怎么样？”老人看见视频中出现的他，眉目柔和下来，但仍然透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威严气场。
“谢尔科叔，我过得很不错。您才是……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吗？要早点休息啊。”雁安露出了一个有点腼腆的笑容。
对面这位就是他的养父——谢尔科上将。上将事务繁忙，在雁安年幼时不能在他身边照顾他，不过也十分关心他的成长，时不时会与雁安联络。
也正因两人是在雁安稍微年长后才逐渐亲近，雁安至今都不好意思开口喊诸如“父亲”之类的称呼。甚至在雁安进入军部后见面时，即使是私下，他也会顺口和其他人一样喊“上将”。
经过谢尔科上将的抗争，最后至少还是让这小子开口喊“叔”了。
“上将。”一旁季怀宁看见视频中人的真身也正了正神色，走入摄像头范围向他颔首致意。
“哦，小季啊。没事，今天我就来问候一下雁安的情况，不用拘谨，坐吧。”谢尔科上将乐呵呵地点点头当做招呼。
虽说是与长辈寒暄，但两个人还是没能放松下来。尤其是雁安，即使根本不是初次面对这种场合，但仍然是极其不会应付长辈的问话的类型，全程都在点头，还是季怀宁在旁边帮着说了几句。
好在谢尔科上将也早已习惯自己养子不回表达的个性了，毫无障碍地接着问：“出院复查身体状况怎么样？”
“嗯……挺好的。”雁安硬着头皮回。
“我看了他的检查报告，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最近也有在做复健训练。”季怀宁不动声色地接话。
“嗯嗯对，您别担心！”雁安点点头，突然神色一凛，“说起来，最近您那边还平安吗？”
还在打算随时给雁安找补的季怀宁愣了。
“叔，您是我的家人。我知道战后军部有蠢蠢欲动的不安定因素，但是我既然已经退役，也不好再多问，还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让季怀宁好好辅佐您。”雁安正色道。
谢尔科上将怔愣一瞬，便欣慰地点头：“好，我会的。目前还一切正常，不用太担心。”
季怀宁点点头：“上将请放心，我也会……”
话音未落，谢尔科上将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没事，工作的事就留到工作的时候再说吧。”
将话题扯回日常话题时，谈及雁安自己，他又恢复了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艰难模样，仿佛刚刚和刚刚一串连珠炮输出的不是同一个人。
望着旁边雁安的侧脸，虚拟屏的荧光勾勒出他五官的轮廓，闪烁在他一弯幽潭似的黑色瞳仁中，季怀宁的视线也变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