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在海边长大的,我家在小渔村里。中秋节那一天我就去河滩上摸螃蟹。虽然摸不到多少螃蟹,但我还是乐此不疲。晚上呢,我家里人就会带着酒和螃蟹去游江。
我经常躺在船上听他们坐在船头聊天,他们聊什么我听不太懂,也听不清;于是看着天空数星星,一片还没数完,我就睡着了。”
江湛说着低声笑了起来,在黑夜里格外清晰与暧昧。
傅悦却丝毫不查,有些坏气氛地问:“游江?”
江湛郁闷地喝了一口酒,答:“并不是在江里游泳,游是游玩的意思。”
傅悦似乎从酒里品出了点什么、又似乎是在没话找话,他道:“桂花酒很甜,味道很像我妈妈酿的。”
“嗯。”江湛借着带上来的小夜灯发出的微弱灯光打量傅悦,对方垂着眼眸,丝毫看不出情绪,江湛忽然有些委屈。
他为了报答傅悦的贴心,搬进来后没几天就取消了国庆抢票,就是想在这个晚上给对方一个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①二八乱穿衣:二八指农历二月和八月,闽南语区俗语。
这章也修完了?
第5章
江湛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使劲将心里的委屈压下去,解释道:“这些酒是我家里人酿的,我特地让他们寄过来。”
“你小时候的事情还挺有趣的,怎么不说了?是被我打断了吗?”傅悦凑近江湛,给他倒了一杯酒,依旧像往常一样神情淡淡的。
江湛的委屈就像皱了的旧白衬衫在熨斗底下过了一遭,虽不能说因为傅悦的一个举动而满血复活,但消极的情绪早就去了大半。
“你想听吗?”江湛问。
傅悦点点头。
“有一年游江的时候,我很例外的没有睡着,回家的时候江水已经淹到院子里了。
我脱掉鞋子,趟着水进屋,直接上楼睡觉了。那一年秋天来得特别早,一整天下来都没怎么流汗。”
江湛把嘴附到傅悦耳边,悄声道:“主要是我不想洗了。”
傅悦耳根子迅速红了起来,他一时分不清是江湛呼出的气太过灼热还是酒的后劲上来了。
江湛一下就离开了,他眼中璀璨的星芒几乎可以与银河相媲美,他继续朗声道:“我睡在了阁楼上,阁楼的窗子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杨桃花,我摘了一簇放在床头。
第二天花都蔫了,我妈上来叫我起床的时候还假装心痛地数那一年会少几个杨桃。那种感觉真好啊。”
江湛眼睛里的星光暗淡下来,他说:“可惜那里后来被划作拆迁区,那条江也因为要建人工岛人为改道了。我回不去了,也没办法带你去体验一下。”
傅悦因为酒精的作用已放下了平常带有几分戒备的矜贵,他带着三分酒气,闭着眼睛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人生的遗憾就像一片片雪花,你回头看去,雪早就铺满了整个山头。但如果把山头的雪当做一种景致来欣赏,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