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西门庆这半阴半阳的态度,分明就揣着气呢。应伯爵一贯油滑不知耻,徐应悟却没这脸皮,被他指桑骂槐这么一嘲,心里怄得要死。他暗骂道,谁稀罕你的小飞机杯?送我都不要!没这器量还非要装大度,恶不恶心!
西门庆又逼着书童儿向徐应悟递酒,书童儿夹在中间扭捏作难。徐应悟一把拽过他来,按着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包着他手把那半盏酒送进嘴里,仰脖一饮而尽。席上众人拍着巴掌,笑闹着喝彩,徐应悟挑衅似的直直瞪着西门庆,见他眼下肌肉抽动两下,扯着嘴角难看地笑了。
闹完这一出,徐应悟又被灌了一轮,脑子里的疼痛变作轰轰雷鸣,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这家剧本杀店玩得真大,他迷迷瞪瞪琢磨着,出溜到桌子底下,醉晕过去。
徐应悟醒来时已天光大亮。
他使劲儿把身子支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实木雕花大床上。屋内陈设古朴,檀香扑鼻。他呆坐了片刻,试图回想这是哪里,自己怎么来的。
剧本杀,金瓶梅,西门庆……不对呀,怎么会来玩剧本杀呢,不是在……
啊!
徐应悟脑子里炸响一声雷,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进入“剧本杀”之前,他是在车里,而且,车被撞了!他清楚地记得那声巨响和猛烈的撞击,那是他最后一段意识清醒的记忆。
发生了车祸,如果他受了伤,就应该在医院里,没受伤,也该回家,怎么会来玩剧本杀,还在这么个陌生又奇怪的地方过夜?
徐应悟正捶着头苦思,外边传来一声叫唤:“应二叔,您醒了?”他抬头,眼前是一个身着浅黄褐色短衣束裤的小伙子。
“你是……”徐应悟依稀记得昨晚席上有这样装束的人,脸却分辨不清。
“应二叔酒还未醒?”那人嬉皮笑脸,不甚庄重,“我是琴童儿,爹昨晚叫我服侍您。”
徐应悟扶额道:“呃……还没结束?你家这沉浸式,沉得挺深。”确实有这种在古镇民宿里一玩一两天、包食宿的剧本杀,他听说过。
琴童儿朝床框上一靠,双手抱胸笑嘻嘻瞅着他:“应二叔说的哪家话,咱可听不懂。昨儿爹可被你气得不轻,回来把门上那两个倒霉催的踹得鬼哭狼嚎的。”
怎么还在搅合这档子事儿!徐应悟顿时来气。西门庆为个小男宠,跟应伯爵“争风吃醋”,这破剧本可真够垃圾的,白瞎了这以假乱真的布景陈设。他不想玩了,车祸的事儿还没整清楚呢。
“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我今天还有事儿,得回单位上班。你看你们要不,找个npc替我?规矩我懂,全车费用我来结。”一般情况下,有人中途跳车不玩了,别的玩家肯定很不爽,但店家其实无所谓,反正钱能挣到,早点儿结束这一车,还能早点儿接下一单生意,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