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几息,狄河轻哼一声,言:“先说说你的布局,在山顶发生了何事?”
“不过是先威逼利诱策反敌身边人,再营造劣势,让敌掉以轻心罢了。”
说得简单,这其中的变数实是不少。
首先,如何保证其一定会掉以轻心?
其次,如何保证这被策反之人能够不再度反叛?
最后,那顶上还有东方王义子在,据说东方王对其恩重如山。东方王死,其必然不会放过杀他之人,即使不是顾萋萋的人动的手,她也是害死东方王的元凶,东方王之义子合该是要报仇雪恨,不会让这场战役结束得太过轻易。
依旧是伏劷代狄河将这些疑问问出。
“我派人调查过东方王,他是原乾将,乃真正率兵打过仗的将军,自瞧不起我等这样的‘半吊子’,本就轻敌,再加上反间计,使其提前知晓我等计划,如此更加轻敌。接着,战场之上我等将计就计,又有您这助力,我等之劣势全然不是伪装,如此其心防应已尽卸。
而那策反之人见与我所言情况一致,必不会再生反叛心思。他这几年可是做过不少出卖东方王的事,我利用反间计威胁他又许诺极大的利,他必会遵从。”
稍顿,顾萋萋面上的笑容消失,说:“至于东方王的义子,我用了美人计。在之前我攻下西边最后一座山时发现一地牢,牢中关押了许多妇女孩童,约莫是山贼自人牙子处买来,或是直接自云中或飞鹤偏地劫掠而来。总之,他们并非该在古沪之人。”
“我到的时候,基本无有活下来的人,那西边的畜生着实丧心病狂,知道赢不了就将这些人杀死共赴黄泉,真真是做鬼都不愿放过这些可怜人。”
扯了下嘴角,顾萋萋的眼神可谓是阴沉。
“那地牢中只有一位女子还活着,她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左右,已然无有生志,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唯有一张俏脸无半点损伤。我救了她,也了解了她的经历。
她本是翁木人,家境不差,与一商客两情相悦,但因父母不同意婚事便与情郎私奔。
可惜流年不幸,到云中其丈夫就被劫道匪寇杀死,她为保腹中胎儿暂且委身于匪寇,不过很快就被缺银两的匪寇转手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又将其卖给了畜生,前后不过三四个月,好在腹中胎儿无恙,她还有点希望和念想。
然,在无止境的虐待中终究是保不住那个孩子,她也因此再无有生念。造化弄人,她是那些人中唯一活下来的,因着她在临死前一声不吭,取悦不得那畜生,是以畜生觉着她活着才是折磨,于是未将其杀死。
我救了她,与她做了一桩买卖,我会将她孩子的尸骨找到,带她与她的孩子回她的家乡翁木,且帮她欺瞒和照顾她的父母,而她则是帮我完成美人计。”
轻叹,顾萋萋垂眸,续言:“她成功了,也在成功挑拨东方王与其义子的关系后自尽,可我未想到东方王的义子会是这般重恩义之人,他不愿刺杀东方王,但不会碍事。如此,我才会安排另外一人。当然,那人乃是见风使舵的小人,我不喜留下隐患,即使他不杀,我也会找机会将其除掉。”
“哦?你倒是够狠,也够有胆识,敢将老夫一并算计其中。只是若那义子知晓了你的算计,约莫会来报复罢。”
狄河这话刚刚讲完,就有一人来向顾萋萋禀报——东方王的义子于一女子墓前自尽。
“哈哈哈哈哈,你莫不是连这个都算计在其中?”
“不。我还无有这般冷酷……”说着,顾萋萋夺过高阔手里的酒坛,喝了一小口,辣得她眉心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