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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趟浅(2 / 2)

天命的身影顿了下,他转过身来,枯瘦的脸上满是郑重:“孩子,有些事没必要。”

赵月好故作不懂:“你说什么,我怎听不明白了?”

天命叹口气:“我说瘿瘤忌肝火,那是唬他的,你听了便急着叫他动气,是想做什么?”

“这不也没事么。”赵月好懒得再装傻,和天命摆开了话,“我不过想气气他。”

“你只是想气他?你是想他死。”天命直指她心中所想。

赵月好没打算隐瞒什么:“我当然想他死,他该死,他们这几个都得死。”

天命不知他情:“他不是好人,自会有报应,你犯不上沾这种人的血。”

“报应?”赵月好眼神空洞而离神,语气却无比坚定,“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要真遭报应,那我就是他的报应。”

天命听得出来,赵月好是恨极了三工头,他不便多问只劝慰着说:“他不是好东西,你不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赵月好理了理自己的额发,“我为什么恨他?当年给我下药的就是他!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看着他死!若是能死在我手上那最好不过!”

天命知道她一向讨厌三工头,可那也只是见面不对付,岂会突然起了杀心?

“你无需至此,孩子。”

赵月好眼神清醒过来:“我杀得了第一个畜生就能杀第二个!可惜了,要是能两句话气死他当然最好,现在还得我亲自动手了。”

天命看不明白了,越听越觉得她莫名其妙:“你到底是怎么了?”

赵月好没答,只自顾自说:“我杀他们几个,也算是造福一方了,我就是死也得拉上害我的一块儿死!只是我那兄弟……”

什么兄弟?天命从未听赵月好说过她有兄弟,怎么又扯出个兄弟来?

赵月好猛地抓住天命的手,湿红的眼里满是哀求:“我求您,若是我遇上不测,请您救救我那兄弟!”说着还要跪下。

天命赶紧扶起她:“有事就说,何须如此!”他寻了个条凳叫赵月好坐下,“你的兄弟,是方才与你争执那人?”

赵月好没想瞒他:“我是家中独女,我那兄弟,实则是我那个混账亡夫的胞弟,依礼我该叫声舅子的,但我不想与那畜生再沾一点关系,便认了兄弟。”

她缓了口气,放空了般出神,“他们兄弟二人早分了家,谁知道偏偏就那天他要来借钱,我脑子一片浆糊,拿着刀浑身血地给他开门,叫邻里全看见了,非说我二人是通了奸合谋杀夫。是,说起来也是我对不住他,叫他遭了这份冤同我一起成了死囚。可牢里我护着他到了这里我还是护着他,就为了心里好受点,我把自己都卖了换他好过一些,他不想下矿我就去求个搬料的活给他,他说吃食不够我从嘴里省下来给他,嫌睡的铺潮,我又千求万求求来个独位子给他,我能做的都做了,他还想怎样才算够啊!”

“我还以为他多少当我是个姐姐,可他今天居然跟我说,他想做工头?说什么三工头得罪了工头肯定不得重用了,叫我在工头面前说说好话,他也不求多了,做个四工头就行?猪都不如的脑子!他真以为,真以为我是一句话就能换来这么多好处吗!我脸皮都不要了,我像个娼妇一样我极尽一切去讨好他们,我比那些妓女也不如!”

赵月好怒极,言语间喘息深重,有些上不来气。天命赶紧掐住她的人中,看她好了些端过一碗水递去。

赵月好没有接,她深吸了几口气:“每次我说难做,他就只会一句‘还不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什么都是我,那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她说到伤心处,如珠的泪断了线般流下,“好啊,他不是想往上爬吗,我把那三个都杀了,看他自己有多大本事往上爬,算是我最后再送他个大礼。”

这番话真是吓到了天命,若非今天被逼了一遭,赵月好怕是要将这些难受事憋在心里一辈子。

“就为了这样个人?你也清楚,这哪是你的错呢?孩子,欲是无底洞,你填不满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呆愣愣地流着泪,糊里糊涂地又摇头,“我还要如何忍?本以为捡回一条命我能从头活一回,可那些畜生,趁着我兄弟不在给我下药,我来了八年,叫他们凌辱了八年,若不是顾念着爹娘,八年前我就死去了!”她哭得凶,眼神越来越散,“再杀三个,了了这辈子的冤,奈何桥上我也没什么牵挂了。”

“然后呢,”天命看她话里处处想着死,担忧之外更是气愤,“你已让他们伤心了这些年,难不成还要叫他们再下去寻你?这样你也算有良心?”

“我没有,没办法了,”赵月好哭得脂粉尽糊了,她孩子似的耸着鼻子一抽一抽地说,“我真的尽了力了,这些年为了帮他我做尽了恶人啊,矿上这些人哪一个不厌恶我!我就是做了点人事也不敢叫别人知道,走得步步担惊受怕,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年就该死在那个畜生后头!”

“一句‘不’这么难吗?”天命心疼她这般艰辛,“要说欠,你早不欠他什么了,当牛做马这么久,天大的债也该还清了!何况你欠的哪是他啊。”

赵月好大梦初醒,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八年的自戕般的出献,万分屈辱她都能忍下来,到今天她也不曾向她兄弟回绝任何事,说来真是好笑,一个不字,她只在不准嫁时与自己爹娘说过。

“想还自己点安心,久了连你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了。”天命看她脑子清楚了,赶紧拿出些掏心的道理,“回去吧孩子,留在这里你哪怕到死都是后悔的。”

“我不敢……”

“有何不敢!你也不是十年前那个无理取闹的娃娃了,不就是犯了错吗,哪有摔一辈子的坎儿呢?”天命鼓励地看着她,“你得回去。”

赵月好抽泣着,天命的话让她很是心动,牛羊与果树早在她梦里辗转了千百回,她不是不想回去。

天命见她精神好多了,拿了张方巾递给她:“擦擦脸。”

赵月好攥紧方巾,她想到十年前的来路,还是担心:“遥壁到南疆,中间隔着几百里的漠海,驼队都不一定能过去。”

“能有多远,十年?”

赵月好顿住了,又哭起来,连连点头。

“头!”三工头一进屋就软了脚,扑跪在胖工头跟前,“我知道错了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这嘴它就不听我使唤了,它乱说!它乱说!我嘴贱!”他边说边自扇数掌。

胖工头喝过二工头奉过来的茶,斜着眼看着三工头将自己嘴扇肿了才出声:“好了好了,老三,”二工头顺着他的话去扶起三工头,胖工头好似一点没生气,“我知道,你一向心直口快的,再说了,不就几句话吗,这能散了我们兄弟感情?”

他伸手招呼着三工头到眼跟前来,和声和色:“你是什么人大哥都知道,你看你二哥,他比起你来也就嘴皮子厉害,别的哪儿哪儿都论不上,可大哥对你们那是一样的看重啊。”

三工头像得了莫大恩惠,又扑地跪下:“大哥!”他膝行着到了胖工头脚下,“大哥!有您这句话,老三万死不辞!”

“你看你,没事说什么死不死的。”胖工头让他起来,“眼下大哥真是有件大事,这事还只有你能做得成。”

“大哥你说!我肯定办顺了!”

胖工头故作为难:“你二哥刚下去,就听说通判老爷刚到咱望水,府上就遭了偷,县老爷不放心啊,说是要找个有力气身手好些的去给通判老爷做几天护院,可县上哪还有什么好身板!你二哥这个眼大肚小的,一个脑热把这事揽下来了!我是想前想后啊,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有本事的,可做通判老爷护院又怕委屈你了。”

“不委屈!”三工头一听是通判老爷,那股子义忱散了个干净,这样好的机会,要是能攀上通判老爷,他还用留在这儿受这门子气?

胖工头看他这样欣慰地笑笑:“老三呐,你是条真汉子,大哥知道你做个护院总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等你回来了大哥一定犒劳你!重赏!”

三工头原以为自己嘴上不把门惹了祸,没想竟是个招福的嘴,这么好的差事落到他头上,真是不枉老娘给自己生了个好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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