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尤其是帝王心,海底针一样,深不可测,说变就变。
袁詹事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殿下先冷静冷静,咱们想想办法,一定有法子的,不要着急。”
可这种事还真是不好办,澄清吧,本来没多人知道的,你要认真站出来反驳,反而搞得天下人皆知。可不管吧,就当没这回事,又怕哪天出了点什么事被人参奏到皇帝面前,甚至皇帝这会儿都已经知道这事了。
这个事搞得太子彻夜难眠,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燃。
袁詹事几人见状,日思夜想了好几天,总算想出了一个法子:“殿下,如今只要弄出一个比这事更轰动,更紧急的,朝廷便不会关心这事了,后面你再在奏折中提一嘴就是。”
太子想想也有道理,连忙拽住他问道:“袁詹事可有什么好主意?”
袁詹事附到他耳边低语。
太子听完后有些迟疑:“这……会不会不大好?”
袁詹事自信满满地说:“殿下尽管放心,不会出任何差池的。现在朝廷迟迟没送钱粮过来,殿下已经尽力了,百姓们仍不满意,民愤积累到一定程度这是必然的。”
太子想起那些灾民刚开始对他的感恩戴德,到后面的苦苦哀求,但现在虽然每次仍旧下跪行礼,可眼神凶狠,宛如一匹匹饿到极点眼睛发绿的狼,心里颤了颤:“袁詹事所言有理。”
十月初,气温虽然有所下降,但还是没下雨,地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稍微不注意时,人都会掉进去,非常恐怖。
江南百姓缺水缺粮到了极致,走投无路之下,揭竿而起。
首先倒霉的是越州南边的明州,一队腰上系着红巾的壮汉冲入了衙门抢劫,然后又抢劫了城里的大户,最后扬长而去,落草为寇。
朝廷得到消息已是八日后,这还是快马加鞭的送去的结果。
抢劫了明州后,这些土匪似乎尝到了甜头,不停地招纳成员,又先后抢劫了台州和越州。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拉起了一万余人的队伍。
正在江南赈灾的太子不顾危险,先斩后奏,给京城的延平帝上了一封信后,亲自带着当地驻军,前去缴匪。
可他实在低估了这群乱贼。
太子带两万人过去,最后勉强打平,那群匪贼看情况不对,弃山逃跑,又去抢劫了最近的县城。
而且最糟糕的是,这几天,从东到西,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几波反贼冲入官府,杀害官员和富户,抢完就跑,近十个州县受到波及。
江南彻底乱了。
太子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想稍微苛待一些这些灾民,再收买人怂恿他们造反,自己以此平叛,立下大功,回去也好像延平帝和朝廷交代。
他赈灾不行,但他平叛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