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不能表现得半点都不在乎。
他沮丧地低着头,两只手规矩地贴在长衫边缘,落寞不安地等着燕王召唤。
直到下午,可能是觉得晾得差不多了,燕王总算大发慈悲地让他进来了。
一进门,李安和就识趣地磕头认错:“燕王殿下,小人无能,没能办好殿下交代的事,请殿下责罚。”
燕王伏首于案前,提笔写下最后一个字,这才抬头,笑盈盈地说:“李管事,快快请起,这事的经过我已有所耳闻,怪不得你。”
真不怪刚才就不会给他那么个下马威了。
李安和再次体会到伴这些贵人如伴虎的道理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一脸愧疚的样子:“殿下如此通情达理,实在让小人有愧,小的没本事,有负殿下重托……”
“诶,不是说了吗?这事怪不得你。”燕王笑着说。
李安和连忙道:“是。”
燕王抬头看着他问道:“这次南越之行,你有什么想法?”
李安和微微弯着腰,保持着恭敬的站姿,迟疑道:“殿下,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王笑着瞥了他一记:“我这儿,没什么是不能说的,讲!”
李安和搓着手,有些紧张地说:“这……殿下,那小人就说了啊。小人不知道平王殿下是真傻还是装傻,那天他竟然……”
李安和将那天在军营中的事一五一十地道出。尤其是廖公公送了厚礼,想跟平王单独谈谈却惨遭拒绝这事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果不其然,看到别人比自己还惨,燕王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李安和极擅长察言观色,见燕王喜欢听这个,继续道:“殿下您当时是不在,没看到廖公公那个脸色哦,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小人活了这么多年,除了乡野莽汉,连很多小买卖人都不会这么讲话,这不是得罪人吗?”
难怪听说皇后前几日在坤宁宫摔了一对汝瓷呢。
燕王讥诮地勾起唇说:“七弟也是个可怜人,当初他母妃走得早,舒美人又有自己的亲子……哎,不过这么多年,老七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吗?李管事,你觉得老七是真傻还是装傻?”
李安和挠了挠腮帮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半晌道:“小的觉得,这平王殿下好歹是个王爷,应不至于如此……傻吧。”
燕王好笑,王爷算什么?皇帝照样有傻子,指鹿为马之类的事还鲜见吗?出身皇室又不代表他们每个人都很聪明,老七就明显不怎么样,还有舒美人生的十一,也是跟老七一样的蠢货,只是他年纪小,舒家又已经落败,没人搭理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