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江南动乱,朝廷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江南,无暇顾忌南越,殿下哪能瞒这么久。
现在江南战事结束,朝廷有时间来处理各地的事务,想必一些敏锐的大臣可能已经察觉到南越的情况不大对了。
只是平王以前太没存在感,而且给人的印象都是愚蠢胆怯,所以没人将南越的很多事联系到平王头上。
但这事肯定是没法一直掩藏下去的。
晋王对南越的针对,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平王虽说还是不大积极,但应该也察觉到了事态的变化,因此今年让好几州多种植粮食,囤积粮食,就是为接下来的变故做准备。
刘子岳听明白了公孙夏的意思。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有钱有人在南越当个土霸王,天天享福不好吗?哪怕今时今日,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远远超出他预料的东西,刘子岳的想法也没太大的改变。
他是真不想回京城跟晋王争。
但矛盾就在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晋王以己度人,不会相信的。
现在他什么都还没暴露呢,晋王就不放心他,赶紧派人来夺走兵权。若哪天知道他名下有这么多的产业,而且一个个都是极为关键,获利颇丰的产业,晋王怎么可能放过他。
哪怕刘子岳再没野心,也不可能将身家性命悉数奉上给晋王。
更何况,他背后还站着这么多支持他的人。他一人死不足惜,但这些支持他,帮助他的官员、幕僚、士兵、匠人甚至是普通百姓呢?
皇权斗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争,而是一群人的战争。
这些人待他以诚,无条件帮助他,支持他,为了他不惜冒险,他若真的因为懒散,因为觉得没意思,就不斗了,岂不是相当于送这些人去死?
刘子岳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道时至今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往无前。
“相爷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要好好想想。万泽民的事就由我来解决吧。”刘子岳站起身道,“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两人起身将刘子岳送到门口。
看着刘子岳没坐马车,垂着头往夕阳吹落的方向走去,火红的晚霞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显得落寞无比。
黎丞有些心疼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殿下这样子,当初李安和那么针对他,他都不曾如此难受过。”
公孙夏冷静地说:“从殿下生在皇家开始,他的命运就注定了,由不得他。”
哪怕平王到了南越安分守己,谨小慎微,今日的事也照样会发生,太子等人忌惮晋王,又拿其没辙,还是会将平王推到台面上,晋王照样不会放心平王拥有兵权。
现在平王还有得选择,若真是得过且过,什么都没有,如今也只能被万泽民架空利用,最后什么结局仍不好说。
黎丞苦笑:“是啊,咱们都已是局中人,身不由己,希望殿下能早点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