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卷子答的极佳,可列为甲等。”
“还有这份,文采俱佳,鞭辟入里……”
同考官们还在秉烛夜谈,号房内的沈长林早已洗漱妥当,躺在窄床上准备入睡。
不过刚一闭眼,就听见附近鼾声阵阵,聒噪的厉害,沈长林揪了几团棉花堵在耳中,勉强挡住三分噪音,终于渐渐睡熟。
一夜安然,天色蒙蒙亮,诸考生开始了第二日的答题,沈长林时间充裕,却是不着急的,先请号军帮忙熬了小米粥,煮了鸡蛋,就着小咸菜吃了早饭,而后喝了杯温茶,含了一粒薄荷饴糖在口中。
一切准备妥帖,方开始研磨,准备答题。
监看沈长林的这位号军是好脾气的人,对沈长林的要求算是有求必应,当然,也和沈长林给的‘方便银’分量足够有关系,不过,一个人骨子里的良善是不会错的。
坐在沈长林对面考试的,是个肤色较黑,约莫三十来岁的壮实汉子,昨日见沈长林交卷最早,心里便有波动,今晨见络腮胡的号军又是帮他熬粥,又是煮水的,心中不愤更甚,时不时抬头瞟上沈长林几眼。
有不友善的目光落于身上,沈长林自然注意到了,但他自觉没有惹到对面仁兄的地方,因此没多在意。
第二场的考试是试论、判题、和诏、诰、章、表,第部分试论,可以看做后世的议论文,主要考校士子对国家政策及民族大义的理解,有一定的格式,韵律,不过更看重内容,最好是角度新颖,一针见血而层次分明,这次的题目是。
【夷汉之分】
这算的上是最常见的试论题,任何一位士子,恐怕都读过不下几十篇与夷汉相关的策论,除了学习,私下里也最爱议论此等话题,沈长林见到这个题目时,甚至微微怔愣了一下,这太基础了。
不过即便基础,试论是拉开成绩最重要的题,沈长林会尽可能的慎重,从各个角度分析后,找出最适宜的方向去写。
因此,他将这题‘夷汉之分’放在最后,先写判题和诏、诰、章、表。
判题从‘路不拾遗’‘邻人窃牛’到‘官商勾结’‘将军不和’,分不同层次和格局,简而言之便是判断题,正向歌颂,负面谴责并提出改进措施,考察士子们的是非观,判断力,和部分执行能力,这是比较简单的。
而诏、诰、章、表,可理解为后世的应用文写作,实际含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格式是否正确,各种称呼是否使用恰当,还有韵律韵脚是否和谐,读起来是否一气呵成。
格式完美,敬称全对,并且大气磅礴,词语瑰丽的,才能得高分,这里头学问颇深,细节繁琐,还有很多避讳,沈长林打了一遍草稿,检查无误后,才誊写在答卷上。
一写便是一天,到十日下午,沈长林全部书写完毕,便可以全心全意的写试论了,试论他算是精雕制作,花了足有两天时间,在第十二日提交试卷。
接下来便是应对第三场考试,也是秋闱中最关键的一场,八股文和策论,沈长林将有五天时间慢慢的写。
日近黄昏,天边只余一抹残阳,鸟儿低空掠过,空气中充满了闷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