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娘子看着襁褓中哭得满脸通红的孩子,含泪应了。
于是沈长林他们在城外等了两日,让文平宪送妻子回平昌,安顿好后再赶来与他们会合。
“连累诸位耽误行期,下回投宿住店的钱,我来付。”文平宪很是惭愧。
沈长林笑得淡然:“不妨事,文兄有妻小,不比得我等孑然一身轻嘛。”
文平宪笑的苦涩,显然还是放心不下家里,但为情形所迫,只能如此。
日夜兼程,爬山涉水,路上的辛苦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层疲惫。
一个月后,心心念念的华京终于在斜阳下慢慢浮现出轮廓。
十月中旬,早已入秋了,北方的树木凋零的早,城外的树林山野间已露出几分萧索,但入了内城后,华灯璀璨,游人如织,香车如云,珠玉琳琅,则完全是另一片新天地。
路边茶摊上有一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沉嗓道。
“华京有四大盛会,其一上元节万姓游灯,其二金明琼林开池水,其三中秋赏月宴,其四岁拜青城宫。”
说完盛会,又讲起华京的玩乐去处:“朱雀门前歌舞盛,东南楼街酒醉香,潘楼东巷珠玉靓,前州桥东家常享。”
说书人的嘴又快又巧,很快将华京的文化民俗、都市街巷、饮食杂耍统统说了一遍。
说完见沈长林往他那边多看了几眼,立即满脸和气的迎过来,笑问他们是不是刚到华京的,要不要找住处,他有相熟的人有房租赁,一定比牙行更便宜。
“不必了,多谢。”沈长林拱了拱手。
华京城浓郁的商业气息,从刚才那位说书先生身上便可窥见几分。
他不仅靠巧舌说书吃饭,还兼做中人,打双份工,挣双倍薪水,景安城平昌城的说书先生可没有这样的。
“打听到了,走吧。”
另外一边,去问路的赵悲煦回来了。
赵家在华京也有熟人,是一门远亲,虽然也姓赵,但其实是不同宗族,只不过祖上连过宗罢了。
而赵悲煦现在,便要先去拜访这位远亲:“虽然心有不愿,但不得不为之呀。”
华京赵家和景安赵家除婚嫁丧仪等重要时候互送贺礼外,已多年没有实质性的走动了,赵悲煦本不想去,但是长辈的命令实难违背。
沈长林拍拍好兄弟的肩,或许这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世家大族除了靠血脉亲疏维系感情,也会通过联姻连宗等方式拓展人脉,只要对彼此有益处,哪怕几十年不实质性的走动,说起来都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赵悲煦提上礼物前去拜访了,沈长林他们则找了间客栈落脚。
洗漱用饭后,三人坐下来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沈长林沈玉寿同时握有白鹿洞书院、淮华书院的推荐信,准备花点时间多参加些书局茶会,探一探两家书院有何不同之处,接着再做选择。
而文平宪没有推荐信,索性就不去书院了,准备租个清净的小院,安心温书个小半年,明年直接参加秋闱。
“甚妥,请文兄赁房时择一处大的,我们出一半的房租钱。”沈长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