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惯例,一甲进士将直入翰林院,授修撰或编修等职,二甲选为庶吉士,任国子博士、中书舍人等官职,一入官场便是天子近臣,将来入阁拜相,大有前途,就算是三甲进士,也可任地方府府同知、县令,起步便高人一等,将来至少是地方的四品五品大员。”
文平宪再敬他们一杯:“祝你们殿试上一切顺利,将来鹏程万里,大展宏图。”
“但愿如此……”
这顿酒吃到深夜。
第二日、第三日,沈长林又去拜谢师傅姜无戈、恩师许晋蓓,恰好青空先生归京,又去拜见他老人家。
接着又与来京后认得的同乡、同年,已及原先在淮华书院认得的同窗聚会庆贺。
人人都想见见这位年轻的沈会元,于是聚会之时,友人往往携朋带友,各人互相引荐,又结识了许多新人。
这些人中,有敬仰的、羡慕的、好奇的,也有嫉妒的、挑刺的,沈长林经历过这么多,对场面上的奉承和为难早已看淡,接受善意的赞美,但绝不在夸赞声中迷失,如今他风头无二,但在士人阶层中,仍旧是小角色罢了,飘不得。
而讽刺和冒犯,他也会毫不客气的反击,他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就是要活得坦荡潇洒。
这日常翠楼的酒宴上,便有一位周士子挑衅沈长林,周士子生的魁梧,出身武将之家,大概是家里武夫太多,便想要培养出一位文臣,只可惜周士子非读书的料,读到而立之年,才勉强得了个秀才,接着蒙祖荫到国子监读书。
混了几年,读书没长进,狐朋狗友倒是结交了一堆。
“沈会元,光学问了得还不够啊。”
沈长林哦了一声:“依兄台之见,该当如何啊?”
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周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身上的佩剑哐当一声掷到桌上:“自然要文武双修,方有大丈夫之凌云风范!”
说罢得意哼哼两声,拍着胸脯道:“周某不才,除自幼读书外,兼习武艺,勉强算是双修吧。”
“怎能说是勉强,周兄家学渊源,习得一手好箭法,在国子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就是就是,今日时机正好,不如周兄出手,让我等见识见识吧!”
说话的二人,正是周士子的头号狗腿子,他们日日溜须拍马,将周士子奉承的飘飘欲仙,沈长林觉得很好笑,被这种虚假的奉承所包围,有甚意思?
显然,周士子本人是乐在其中。
他在奉承声中站起来,指着沈长林道:“沈会元,今日周某给你露一手!”
沈长林轻轻的挑眉:“哦?”
周士子指着对面酒楼悬挂的酒幡:“那幡子下悬挂了几条穗子,我用袖箭可射中穗芯!”
那穗子不过两指宽,而两家酒楼相隔十丈,沈长林打量着醉醺醺的周士子,又看看街面上熙攘的人群,一句“不妥”尚未说完,周士子已迫不及待的掏出袖箭瞄准发射。
不知是他被酒色侵蚀了身体,还是天色太暗,总之这一箭明显偏了准头,直往酒楼二层包房里的人影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