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生活了许久,但整理行李的时候,他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很想要带走的东西,几乎是茕茕一身地坐上了火车,在大约五个半小时可以清楚看到沿途风景的路程后,抵达了一处叫作琼海的小城。
说起来,琼海和南港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算远,但气候却有着很大的差异。
南港多雨,海面的雾气蒙住了远处的天空,像涂满浓重灰色颜料的画布,占据了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时间,但季节转变却缺少过渡,夏季盛暑和冬季严寒都来得迅速而短暂。
而同样是近海的城市,琼海每季的气温便没有南港那般天差地别。
风雨显得温吞,阳光和天空的颜色都很浅,色彩看起来十分通透,像是把整座城市装进一个透明的、观赏用的水晶球中,隔绝了所有阴郁沉重的云层气流,过滤掉不好的回忆。
宁知蝉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些都不会太在意的。
他抵达琼海时,正值黄昏时分。
夕阳悬在半空,漫天柔和的粉橘色光晕笼罩着海面,宁知蝉才发觉,原来自己仍然拥有缓慢而微弱的、名为喜欢的能力。
得知宁知蝉要搬来琼海,屈吟也一道坐了车过来。
其实自从宁知蝉不去酒吧跳舞之后,屈吟和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只是这次在宁知蝉准备离开之前,不知是巧合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原因,屈吟突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问起他的近况,宁知蝉便告诉屈吟自己要搬来琼海的事,于是屈吟便提出跟过来看看。
到达琼海之后,在屈吟的帮助下,宁知蝉很快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新房子位于城市外环的一个中档小区内,周围环境很好,虽然不算繁华,好在清净。
房子内部的装修十分简约,墙壁上贴着米白色的墙纸,没有过多的装饰,但看起来并不空荡。
窗子很大,采光很好,阳光透过玻璃,把整间屋子照得通透明亮。
宁知蝉走进卧室,床品似乎被更换过,看起来干净温暖,床头有一台木质的柜子,摆放了一盏很小的夜灯,地面上铺着大块的白色绒线地毯,宁知蝉忍不住站上去,很小心地踩了踩,好像有些喜欢的样子。
“屈吟姐,谢谢你帮我找的房子。”宁知蝉有些感激地对屈吟说:“没想到以我这么紧凑的价格预期,竟然还能租到条件这么好的房子。”
“没关系,房主是我认识的人,恰好他最近有事情不在这边了,房子暂时空置下来,所以急着租出去,你能租下来,也是在解他的燃眉之急。”屈吟笑笑,语气轻松随意地问宁知蝉,“怎么样,对这个房子还满意吗?”
“满意,这里真的很好。”宁知蝉坐在地毯上,手掌碰着地毯表面暖和的绒毛,低着头,停顿了少时,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过……有点像我想象中叫作‘家’的,这种地方。”
“知蝉。”屈吟看着宁知蝉,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心疼,或是难过地对他说:“我是真的把你当我弟弟,希望你……你要为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