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朝辛玉的方向走过来。
辛玉死死咬住嘴唇，头几乎低到桌子底下。
不能被他发现……
似乎越害怕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顾琛走到他这里，停下了。
辛玉以为顾琛认出他了，整个人开始焦躁不安，拿杯子的手也抖个不停。
和顾琛一起来的人是谢怀安。
谢怀安也跟着顾琛停下，问了句，“怎么了。”
顾琛弯腰捡起地上的丝巾，放到辛玉的桌子上。
“女士，你的丝巾掉了。”
辛玉错愕了一瞬，意识到男人并没有认出他，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抑制不住地难过。
他穿成这个样子，他看了都觉得陌生。
顾琛又怎么可能认出他。
辛玉结结巴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谢。”
顾琛居高临下打量一眼辛玉。
谢怀安催促他，“走了。”
顾琛一点头，和谢怀安一起离开。
余光里看见他们在斜后方坐下，辛玉用头发遮挡住脸，打算快速离开，如果顾琛认出他来，肯定会用难听的话来羞辱他。
可是他刚刚起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便朝辛玉走过来。
“辛先生，久等了。有点事耽误了，实在抱歉。”
娄维明来了。
娄维明四十多岁，虽然身材没有走形，但脸上还是难掩皱纹。
他坐在位置上，简单地介绍过后，用那种估量商品的眼神打量辛玉。
到了他这个年纪，感情已经不再纯粹，而是一种价值的交换。
“你离过一次婚？我不喜欢二手货。要不是看在你母亲一直恳求，我是不会来的。”
男人的话刺耳直白，辛玉头低地抬不起来。
斜后方传来谢怀安爽朗的笑声，辛玉掐住自己的掌心。
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这样的侮辱，还要听顾琛和谢怀安愉快地交谈。
“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辛玉忍着酸涩的情绪说道。
“你来见我的目的，我们不都清楚吗？现在装什么？说了两句实话就受不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走，我和辛文昌再无合作的可能。”
娄维明威胁道。
辛玉难堪极了，可娄维明说的是实话，他没办法反驳，只能把头埋低。
娄维明的声音很大，餐厅里的人纷纷往他们这里看。
顾琛喝了一口红酒，余光瞥见那抹娇俏发抖的背影。
“那位女士很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谢怀安顺着顾琛的目光看辛玉。
深华和程明生合作的事情顺利，顾琛为了感谢谢怀安，便请他来吃饭。
顾琛不回答。
“对面坐的是娄维明吧？听说他刚刚和妻子离婚。我以为出了那档子事情之后，一些人该对娄维明避之不及了，没想到……”
“什么事？”顾琛放下酒杯问道。
“娄维明在那方面有凌/虐的爱好，他妻子受不了娄维明家暴，把这件事爆出来，这件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娄维明为了名声，压了下去。”
“你说这位女士是自己不知情跳入火坑，还是为了利益被逼的？”谢怀安来了兴趣。
顾琛不感兴趣，冷漠地移开目光。
辛玉不知道自己正被别人谈论，他抠住手心，听着娄维明带有侮辱性的言语。
“辛先生，你这样打扮很好看，但这未免太暴露了一些，你难道没有发现，一些路过的男人都在看你吗？”
辛玉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只是稍微露了一些脖颈而已，除了太过于修身把身体的曲线显现无疑，辛玉不知道暴露在哪里。
可男人的语气，让辛玉开始怀疑自己真的穿太暴露了，羞惭地穿上外套。
“还是说，你故意打扮成这个样子来勾引人。”娄维明说道：“你以后如果成为我的太太的话，这样的衣服是决不能穿出来的。”
确如窦美兰预想的那样，辛玉这副打扮很合娄维明的意，但娄维明这人爱妒，多疑，上一任妻子就因为和男人说话，被他怀疑出轨，暴打了几天。妻子但凡穿得好看一些，就会被他怀疑是为了勾引别的男人。
“我、我以后不会这样穿了……”
辛玉苍白地解释着。
辛玉低着头，带着一点凄然，说出了让娄维明满意的话。
看着这样的辛玉，娄维明眼睛里忽然冒出精光，这么听话好摆弄，他这分明是捡到宝了。
辛玉留神听着斜后方的动静，心不在焉地进食。
很快顾琛和谢怀安起身去柜台结账，从头到尾顾琛都没有认出自己，明明应该高兴的辛玉放下了筷子，和娄维明打了一声招呼，去了餐厅的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明亮，辛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失神。
柜台前结完账，顾琛才发现衣服上沾上了污渍，等会儿还要见客户，顾琛让谢怀安等一会儿，自己去洗手间清洗。
谢怀安体贴，“要不要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顾琛拒绝道。
路过娄维明桌前，听见娄维明正在打电话。
“窦美兰真是好手段，让自己的儿子穿女装来见我。不过别说，她这个儿子模样真不错，我很满意。”
“放心，他听不到，他去洗手间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即算是听到又怎么样，他可比我前任妻子听话多了！”
娄维明的话一丝不露地传进耳朵里，缓步的男人忽然加快了脚步。
咚——
洗手间的人被人暴力打开。
顾琛阴森地看着洗漱台前身穿针织裙的“女人”。
“辛玉！”
辛玉惊愕地转过身来。
无数个疑问从辛玉脑子里涌出来。
他不是走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明明没有认出他，为什么现在认出他了？
“先生，你认错人了。”
辛玉眼睛不瞎，能看出顾琛滔天的怒意，如果承认，辛玉不敢想象，顾琛会怎样对他。
顾琛上前一步，掐住辛玉的脸，细细地看，认真地看，压制着怒意看。
穿着女人的衣服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约会。
他如果今天认不出，是不是马上就能听到他的婚讯？
“认错人了？”
“那两天，我在你身上留下不少痕迹，现在想必还没有消，不如让我确认一下，是不是认错人了！”
顾琛嗓音低沉沙哑，像是恶鬼。
以男人的无耻的程度，他是会说到做到的，辛玉一下子就被吓哭了。
“混、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