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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尸人:鬼域幻眺

类别:科幻异能|字数:4W|作者:白地爬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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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尸人:鬼域幻眺
解尸昌族,填埋黄泉,真的就能永远家族繁荣吗?

标签:收尸人:鬼域幻眺,白地爬花郎
字数:4W
作者:白地爬花郎
点击:191
更新:2024-02-28 01:19:10

解尸昌族,填埋黄泉,真的就能永远家族繁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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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冬天,我回到村里,到公妈厅点香。

门外有一个男人进来,他看起来二十六七岁,身体健长,脸膛粉白。

他在供桌上摆下饭食,和我笑了一下,“你自己来的。”

我说是,从桌边让开,拄着拐杖走到一边插香,觉得腿痛,今天真是莫名其妙,一进村就不舒服了。

男人扶正老破的红布的拜凳,他在供桌前点香,公妈厅的纸灰飞起来,浮动的灰片在他面前打旋,飘到地下。

我的目光在迷迷的神牌中逡巡,非常茫然。

在茫然中,我突然闻到一股阴森的香气,好像是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恐怖。

点燃金纸以后,我到大门外面等候,公妈厅外面有很多破屋。

坍塌的破屋里充满昏昏的野草,有老人在里面,破屋,野草丛,有七八个这样白面黑口的老人。

纸灰飞到,我听到公妈厅里的男人像在收回碗碟。

我心里好怕,他们是谁?

“你的吗?”公妈厅里的男人出来,他问我。

男人递给我手机和打火机,“像你留下的。”

我和他道谢,但没问他怎会有老人,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问,只是觉得恐慌。

“金烧了,走吗?”男人拉过大门。

“走了。”

我们一起从小路上走下去。

“你从外地回来吗?”男人的普通话有点口音,我说我在外面卖石头的,要过年了,回来老家休息。

我行动不便,他一直送我到家,我几次留他晚饭,他不吃,“今晚有事,以后吧。”

他对我笑了一下,就走,我看着他走上另一条小路,不知道去哪了。

天气太冷了。

第二天早上,应该是六点多钟……我听到有女人在哭。

我透过卧室床帐后的窗户看,昏蓝的薄雾中,昨天送我回来的男人就站在路上,女人的哭声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另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抱他的腿,说老人死相变态,其他法师不肯相帮,没人收尸了。

有人去拉地上的男人,没有拉动。

我透过灰白的床帐看他,他好像发现我了,眼睛看着我的方向,轻微的笑了一下。

我有点不好意思。

“人家先生为你们忙了三四天,办法也给你们说好了,你们不遵命,你爸爸下床了才知道哭,晚了!”

老人的声音,“赶快回家把你爸爸抬到床上,我听我们阿弟说你们不管他,还在天井里站着!快起来!”

我听到好像有人在地上磕头,男的女的在地上哭,这个男人却始终没有讲话,我一直没听到他的说话声。

“你之前看不起人家年轻,处处你都拿大,三请不动四请不来,你最有本事啦!”“给他磕头不如给你爸磕头啊,让他走吧。”

场面已经难堪到极点,年轻人尖声长哭:“……爸……四伯,阿公爬起来了!”

他们在说什么?我的身体突然一阵颤抖,昨日点香时的死人景象又在心中闪烁。

“阿皮……”我想叫身边的伙计,却在下床的时候浑身抽搐,滚到地下,后脑像被什么东西凿进来。

“凤哥?”阿皮在房门外叫我,“怎么了?你摔倒吗?”

我在地上大声哀叫,阿皮阿坎撞开房门,两人扑到我的身边,腿上的疼痛让我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痛苦和窒息,惶急的推开他们,又爬回地上喘息。

“外面怎么了……”我在地上说话,阿皮跪在我身后撑起我的头颅,“还不清楚。今天,很早就有人在外面鬼哭狼嚎的,说什么老人会动。”

他扶住我的头放到他的腿上,“好点吗?”

阿坎扶着我,一语不发,他在听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知道,我会告诉他。”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阿坎的表情变得好怪,“拦住他。让先生知道他们在外面替大少乱认爸爸,能有下场吗?”

……

“那个闹起尸的老人是你小叔公,你太公送出去当女婿的,以前太穷了。”阿坎告诉我,他说那家人不知道怎么了,老人过世十几天也不通知。

“起尸以后,他们家找人办事,没人肯来,拜托到你姑父那里才露出来,先生他们就知道了,让你去看一下,有事再说。”

“今早我从镇上回来,就在路上看到这家人跪着哭。”

“那个师公……应该是叫师公,今天不管你姑父的面子,当众要价三十万,他们家也不放人走,说去筹钱,听说这家人之前连三万都不愿出,这时候肯,我看没有好事。”

阿皮说这时候筹个鬼钱,三十万,去哪里拿?阿坎说他们家有子弟在外做生意,可能从这些人手里拿到。

阿坎要出去一趟,“有事叫人,伙计都在附近。”

我是在上午十点钟过去的。

走到一个坡下,我一下就看到他了,他真漂亮,穿的很长的白衣服,上面有很多小人,黑色的文字。

“是你呀。”他看到我,对我笑了一下。

“咦,是师公?”阿皮轻声道,“怎么长这样?”

男人和我说话,有人给他点来一束香火,请他过去房里看老人,他和我道别,就走了。

阿皮说他害怕,我说都是人不要怕,他说怕这个男人,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出来,“……心里觉得他看起来很恐怖。”

村里还有叔伯认得我,叫我去他们那里,我要过去,但好像踩到什么,低头去找,是半张踩破的香纸,下面有一张身份证。

我弯腰去捡,想拿它还回去,上面的姓名是:李慎之。

我的拇指从人像上挪开,露出的是刚才他的脸,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和我同岁,都是75年的。

“身份证?”阿皮在我身边看,“是刚才那个人,这么巧。”

我带阿皮去棚里,问表哥怎么没人换衣,他说还不能办,因为不知道人到底有没有“死”。

他在凌晨听到这家里喊人起来了人起来了,自己下床了,这样。闹十几分钟停下来。

四五点钟,他打开外面的小灯出来,看到他们家的人都跑出来了,好像在找人。

“爸叫我来帮忙,我真的会活活吓死。”表哥告诉我,“收尸的先生都不肯来看了,他们一大早堵住人家磕头也没说动,后面又闹死人了,人家才回来帮忙的。”

一群男子男孙点香进房,不知道在举行什么仪式。

表哥坐立不安,他说今天一定要把人抬走,送到“那个”后山里,“我爸很早就先和人过去看了,说是地上有些问题。现在还在回来的路上。”

“其实哪有这样办丧的?这里面没有好事。”

棚里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在点烟,“……叫我出钱买平安,”他笑了,“阿公的事情是三叔弄出来的,还是叫他多出一点了。”

几个男人都跟他进来。

“胜珠把你二姑三叔打伤了,现在也没有起来,你帮忙,先出了!”

“不行,”男人不吃这套,“我不会出。”

“你妹妹们出走,人家来要钱,要你三叔还的。”“那叫三叔和姑姑去跟人家睡嘛,他们是媒人。”

男人没有情义和敷衍,“掉几根骚毛就受伤了?别这么金贵。”

“妹妹们读书是我供的,她们回家奔丧,也是我叫回来的。不然她们逃出去了,还会回来?”

他说他三叔懂经济,看到女儿回家就联系别人来看,“她们是狗母啊?人家送几捆红纸面线就牵走了?”

男的女的都露出难堪的意思,他看在眼里,没有感动。

我看着李慎之从一个房门里走出来,他手上的香火已经烧过大半,香灰因为移动而从他手中飞泄到地下。

四个男人在他后面抬着什么东西出来了,上面放一床膨起的写满某种经文的红被子,里面像有一个人。

他们走到另一个房间,但进去不久,床板“哐”的扑倒了,我听到李慎之大喝一声:“抬起来!”

慌乱之后,房间里有谁在大声叫人,“文瑄,你们去挖土来……要插‘地香’,快点!”

“多几个人去,挖三、四担来……放门口啊!”

插香后,四个男人走出房间,关起房门,他们面面相觑,“爸为什么会动的?”

“他自己……能行吗?”“先看看……”

他们招呼人们暂时回避,老屋里咚咚咚的敲鼓。

人们已经走入厅中,表哥和阿皮被塑料椅绊了一下,我回头去拉,却偶然从那间房的石条窗户后面的木板缝隙里望过去。

香烟缭绕的幽冥世界中,我好像看见地上一堆一堆的土,插满香火。

房间里好暗。

在那条不大不小的缝隙里,我看到一个穿着寿衣的瘦人从地上爬过去,大肚子,发出唰唰的声音。

在那里,一张灰白的没有表情的脸从窗户里慢慢看出来,我的心不禁一阵狂跳。

威猛的鼓声遍天漫地,有三四分钟,李慎之拿着一面黑色的小鼓出来了,香火的烟雾从他衣袖胸襟里飘出,像个仙人。

“进去收拾。”

他说完,收起那面小鼓,年长的人抬起一床被子走进房间,一边嚎哭,一边收拾地面。

“带钱来了?从那个土坡上来嘛,上来就看到我们了……”阿皮和赶来的伙计通话,“你去哪了,是不是走错?你怪我?你不要逼我……”

阿皮骂骂咧咧的出去认路,我在圆桌边坐下,看到李慎之在那个老屋外的水龙头边上冲洗手中的香灰。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弯腰看我,“在看什么?”

我如梦初醒,“啊!刚才……”

“明天过后,就好了。”李慎之打断我的话,他脱下身上厚重的外装,和我笑,“今晚我会留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