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媚美眸浮过一抹异彩，呢喃道：“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来人是谁，她心中已有猜测。
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也离开了大殿。
城外，原本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似感觉到了那道熟悉的危险气息，一溜烟奔散跑开。
就连摆摊商贩也急忙收拾物品，匆忙离开，生怕惹来杀生之祸。
城门口守城的将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因这人，连教主也要礼让三分。
这些年，他在这一日，从未缺席，每每都要守上三日，才默默离开。
城外，唯独还剩一摊草棚，是常年守于此处卖酒的老翁，因腿脚不便，并未离开。
“来了！”老翁笑呵呵的打过一声招呼，按老规矩，默默给他递上一壶酒，一碟牛肉。
男人将重剑放于外边之后，才空手行至棚内，选了张近处的桌凳，坐下。
摊外的重剑，只是轻轻放下，便嵌没入地面，气息内敛，也怕伤了老翁。
“多谢！”男人淡淡谢道。
没有多余的话，老翁也从来不问。
“这北寒的酒，还是没有你酿的好喝！”低声自语，男人惆怅道。
还是每次只品一口，越离得近，悲伤便越多一分。
抬眼看了看这这座城池，城门之上，赫然写着‘北寒’二字。
北寒以教掌国，也不似南国那般讲究，以国之名贯以一城。
“这北寒国都倒是越发恢宏，也是得你福泽吧！”收回目光，男人伸手提壶，敬倒地面。
“师妹，为兄来看你了！”男人说罢，又放下几枚碎银，这才离开。
这时城门打开，来人正是赶来的蛮风霄。
男人负剑而立，看着来人，眼中只剩冷漠。
“师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蛮风霄迎上来，礼敬道。
换作西漠旁人，就是国主亲临，也受不住他这一拜。
“我说过，你不配！”寒芒流转，宛若实质，男人怒喝一声，重剑随声嗡鸣。
似能与主人心意相通，重剑之上真气凝结，剑芒骤至。
眼见男人二话不说抬手挥剑，蛮风霄脸色大变，无奈只得接下。
若是闪躲，只怕今日就得修缮城墙了。
“砰！”
一道沉闷的真气碰撞之声从双手处传来。
饶是以蛮风霄的实力，仍然后退十步之远，才堪堪卸去这道剑气。
身前，是清晰可见的两脚沟痕，强忍上涌的气血，蛮风霄若无其事的挺直身。
这一剑男人显然已经手下留情，否则蛮风霄就不是轻伤这么简单，至少也得断两手臂骨。
“古今一剑莫欲还，独善西漠三十年，莫……莫剑仙别来无恙！”蛮风霄想了想，又将师兄二字咽下。
莫欲还不仅仅是莫静萱的师兄，更是她的亲兄长。
两人乃是莫家主脉一支，本受皇族照顾，却被小人构陷，至此中道家落。
而后又被歹人屠杀满门，只留兄妹二人幸存于世，相依为命。
几年后，妹妹又被皇族选中，赐静萱公主，远赴北寒和亲。
同时，又被风流成性的皇太子看中，觊觎之色渐浓，但迫于北寒前教主的压力，西漠只好先派遣公主前往北寒。
当时，南国正处动荡，北寒又空前强盛，完全可以从南国境地绕道西漠，略过那天然屏障。
当时，莫欲还的实力低下，人微言轻，便专于剑道，几乎近痴，只为解救妹妹于水火之中。
所谓长兄如父，他比任何人都要疼爱自己唯一的亲人。
可天意弄人，莫静萱却爱上了蛮风霄。
仅仅七年，莫欲还便从引气入门修习至踏足剑仙之境的地步，当他第一次来到北寒，却是目睹两人大婚。
而莫静萱却告诉他，此生共结连理，无怨无悔！
若蛮风霄真心待她，莫欲还也当祝福，可他终究是没能守护好她。
天有不测风云，孝历九年，婚后仅仅四年，莫静萱难产，诞下蛮音之后，就撒手人寰而去。
他当然恨蛮风霄，也恨这江湖世道，可他更恨西漠，若非他们莫欲还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西漠不仁，但他却不能不义，西漠的百姓无辜，他们不能受及牵连。
否则，北寒与西漠的第一战，将由莫欲还拉开序幕！
他却记得妹妹的愿望，是世代太平，她还说过，想去看看秀丽富饶的南国风景。
所以，更是以一己之力肃整整个西漠，这才让西漠国逐渐富强。
“哥哥，听闻南国风景秀丽怡人，我想去看看！”
“若江湖太平，国泰民安，也会有不少江湖趣事，流传于世吧！”
“说不定去了南国，还能给哥哥娶回一个漂亮姐姐呢！”
“哥，我想，我终究还是爱上了北国的雪，凌冽而单纯。”
……
妹妹的话，每次浮现脑海，莫欲还心中都会痛如刀绞。
她这一生，命运如同一片绿叶，飘于大海，举世浮沉，命不由已。
十年颠沛流离，又得七年寄人篱下，她想要的幸福，太过短暂，那南国的一切，她也再没机会看上一眼。
蛮风霄是她的相公，更是蛮音的爹爹，莫欲还自然不会真下杀手。
不然蛮音会恨他一辈子，好在蛮风霄也踏步剑仙，挨上几剑也伤不到根本。
“南国眼拙，唯你不该说！”听罢，莫欲还寒声冷道。
眼中的怒意仿佛已经燃烧起来，斜手挥剑，这一次，是剑仙一剑！
天下兵榜第八，重剑——滔天！
霎那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一派末日风景，就连城头的建筑都有些摇晃，旗帆猎猎。
驻守城门的将士们，纷纷握紧手中兵器，扶稳头盔，随后严阵以待。
天空仿佛感受到强大的真气波动，本就阴翳的天空，瞬间飘满一层层乌云。
隐约还能听到闷雷阵阵，看见那层云之间电蛇涌动。
出关之前的蛮风霄还被困在北寒金牢，莫欲还前来扫墓，他自然不知。
可自从重掌北寒已有七年，每年莫欲还都要来揍上自己一顿，出出气。
想来那蛮黔吟只怕是被剑仙揍自闭了，这才堕落无为。
蛮音能一直相安无事，也多亏莫欲还暗中守护。
此刻的蛮风霄只能哑巴吃黄连，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