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 他却对她这般低声下气,可他嘴里说出的话, 却并不是那样的甜蜜,如同利剑一样,插入她的心,让她鲜血淋漓。
“我若欺骗你, 说能娶你为妻,让你一时的高兴, 却也兑现不了。”
裴境其实是个少言寡语, 不愿意多说话的人,在外面应酬是不得不说, 回到家里, 说话能多简短就有多简短。
可当他面对怀中这个姑娘, 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想让她听。
“我总是不愿意骗你的……”
“说几句漂亮话,又有什么用,可我是怎么做的,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感觉不到?”
“若非叫我把你扶正,岂不是太强我所难,端砚,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闭上眼不想看他,就是因为不想让公子为难,不想看到无比丑陋又嫉妒的自己,她才一直忍耐,一直告诉自己,不要争,不要问,甚至是不要去想。
这样得过且过,过一天是一天,就不必再为此伤心,为此焦灼。
裴境叹气:“我不期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我也没办法说漂亮话去骗你,我能对你保证的是,我会选一个贤惠能容人的正妻,绝不叫她欺负你,只要有我在,就让你活的体面,活的开心。”
“这样,够不够?”
这些话对他来说,是第一次说,体验很新奇,但并不讨厌。
裴境绝不会轻易许诺,但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沈妙贞还能怎样,说不够,不行,弟弟在洛京书院上学,还要靠着公子的势,她能硬气的就此说,我不愿意,我想离开。
她不敢。
而且……
此时的沈妙贞看向裴境,眼神迷蒙而哀切,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食指从额头到他的挺拔的鼻梁,公子的睫毛好长啊,双眼像是明亮的繁星一样,他的唇有些薄。
听说薄唇的人,是有些薄情寡义的,可公子却并非是这样的人。
他生的如此的俊美,漂亮的宛如雕琢出来的人,她所见过的男人中,再没有一个,能生的这样好看。
只靠一张皮相,就能迷惑这世间的女子,松石先生说六公子,貌若莲花。
而她却觉得,这是一只清冷的,端在云上的高岭之花。
说她庸俗也好,说她被美色所迷惑也罢,她沈妙贞不过是个凡人,也无法免俗。
而当这个有着惊世之颜的男人,清冷的高岭之花,却只对一人俯下身,走下他的神坛时,她又如何还能维持自己冷硬的心,如何还能维持自己那可笑可怜的自尊。
哪怕以后他会有正室夫人,可能会有别的女人。
但是此刻,六公子只属于她。
她的神色是如此的迷蒙,抛除那种守规矩的假笑,清清冷冷的淡笑。
这样的她,很妩媚,很惑人。
裴境的心神此刻也被她所扰,他好似开始不在乎现在是在马车上,地点对不对,那些需要守的规矩,一本正经的君子作风,仿佛都被他丢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