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太青病重,他也不愿为通敌叛国之人求人托关系。
陈夫人这些日子,跟自家夫君吵闹了好几次,想要自己出来求求人,那些素日与她交好的夫人们,却都说忙,连见都不见。
她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走茶凉。
好在,她的义女,还愿意见她,当初不过随手的善心,竟没想到,那个卑微的小丫鬟,居然还有这么一番际遇。
沈妙贞无声叹息:“您说的是罪人恒王的小夫人,您亲妹妹的事吧。”
“是,是!”
陈夫人像是忽然抓住了希望似的,眼睛一亮:“妙儿,你夫君可是兵部尚书,这一回的大功臣,还是天子近臣,能不能请贤婿求求情,至少留我妹妹一命。”
沈妙贞不胜唏嘘:“您来找我,想要求情,义父太青先生可知道?”
陈夫人语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既然连太青先生都不赞同你这么做,义母您还是安心回去,等大理寺宣判吧。”
陈夫人泣不成声:“可,那是我亲妹妹阿,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们家就剩下我跟我妹妹,我若是再不伸手,她们一家子怎么办?”
“但她犯的错,是通敌叛国。”
沈妙贞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漠南近百年的归顺,边境的和平,因为她与漠北暗通款曲,将蛮人引到北宁府,甚至将北宁顺宁两府的布防图都交给了漠北王廷,这种罪本该凌迟处死。”
“可是……可是我们家是景朔之变被牵连的,我们家原本是清流纯臣,是大梁欠了我们家的。”
“正因为是这样,陛下明白景朔之变寒了臣子们的心,对你妹妹才格外开恩,没有凌迟处死,只是秋后问斩。”
陈夫人接受不了:“不行,这不行,我不能接受,妙儿,义母求求你,帮帮义母吧,看在义母对你真心实意的份上。”
“真心实意?”
沈妙贞咀嚼着这四个字:“您对我或许曾有过真心实意,但这点真情到底抵不过跟您有血缘的外甥女。”
“当初您明明知道,王女救了裴邺,裴邺没有死,可您却对我隐瞒了这个消息。”
陈夫人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措起来,沈妙贞的双眼直勾勾而盯着她,叫她无地自容。
“人总有私心,我也……我也……”
“是,人总有私心,我这个义女,到底比不上您的亲外甥女,只因为她瞧上了裴邺,哪怕她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您也选择站在她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