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群坚信,那些被重点照顾的对象群里,一定有赤色分子。
赤色分子这个时候没有站出来,李士群倒不是怀疑他们没有牺牲的勇气,而是认为他们很可能想要利用这一事件。
如果自己真把学生当众杀了,那可就被利用了,相信地下党一定会利用这一事件,大造舆论,掀起更大的民乱。
出现那种局面,可不是政府能够承受之重,朱道山最后那句话所包含的不满,一定会被无限放大。
……
李士群很阴险,四名学生并没有并排站在一起,而是被死囚给隔开了。
郭佑明等四人直到枪响前,还以为自己必死。
他们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心中一股浩然之气托着,虽然也想了一些生前身后事,但并不怎么怕。
甚至在刽子手喊出“准备”的时候,郭佑明和吴妙云还相视一笑。
可是,当他们从死亡线上回来,而且目睹了身边死囚脑浆迸裂,紧接着一股子腥臭直冲鼻端的时候,他们害怕了。
虽然他们相信那是正常的动物本能的反应,但害怕却是真真的。
以至于被押回监狱的时候,四个人脸色都非常难看,很丢人地双股战战。
……
李士群趁热打铁,马上分开提审四人。
郭佑明、吴妙云和林昭很快就回过神来,明白了李士群的阴谋,所以并没有招供,而是沿袭了以前的说法:他们只是为国为民请愿的一腔热血而已,并没有赤色背景,也无人指使。
然而,胡逢治却崩溃了:“我说我说,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嗬嗬嗬……。”
一进刑讯室,胡逢治痛哭流涕,英俊形象什么的也不顾了,咸滋滋的眼泪淌进嘴里也不擦,鼻涕跟两条豆虫似的从鼻孔里流下来。
这副形象,跟他爹刚死了一样。
“这就对了嘛,死了就死了,啥也没了。”万里浪亲自审讯,一听胡逢治要招,当即露出慈父般的微笑。
说着话,万里浪想拿自己的手帕给胡逢治擦擦鼻涕,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撕了一张白纸亲切地亲自给胡逢治擦鼻涕。
不擦还好,没有吸附性的白纸一擦,弄得胡逢治脸上、嘴边全特么是粘乎乎的鼻涕了。
万里浪把白纸一丢,回到座位上,把想要翻腾上来的酸水强压回去。
他看到了桌上的水杯,想喝一口,没敢。
他不确定,自己喝下去会不会马上吐出来。
“胡逢治,你是不是地下党?”万里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一点,问道。
“……是。”
“什么时候入的?”
只答了一句,胡逢治不配合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呵呵,这小家伙动歪心思了。嗯,还他娘的不算太傻。”万里浪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
无非是想讲条件了。
也是,这时候不讲条件,就纯粹是瓜娃子了。
不过,对于胡逢治这个心思,万里浪不怒反喜:只要有条件就比没条件强。
“胡逢治,别他娘的给老子玩心眼。说吧,有什么要求?”万里浪笑骂道。
胡逢治抬起头,怯怯地问道:“长官,我想,我想……。”
“别吞吞吐吐的,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你。要钱还是要女人?”万里浪问道。
“要钱,也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