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枝躲在帐内,把脸蒙进被子里,既会想起狼奴,又会觉得自己不知该如何想他。
她翻身在里,抱着被子揪弄被角。他如今是鼎鼎有名的将军了,一剑能当百万师,据说突然有好多人去定国公府拜访。老定国侯和辛指挥使平时就不爱与人因俗结交,如今更是能躲则躲。辛鞣说那些人都是打着狼奴的主意过去的,说狼奴少年英豪,功夫与相貌气度都在江小将军之上,唯一不敌的就是身在奴籍,但有辛指挥使做他师父,条件一点也不比江炽差。
楚言枝心情很复杂,这些天皇奶奶开导她许多遍了,说得认清自己的内心,不能连自己都要骗,那样除了能维持点自己所谓的面子外,没有任何好处,烦恼还会越来越多。
楚言枝将帕子盖在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吹着气,感觉纱质的凉帕鼓起一点又瘪下去,弄得脸上轻轻痒痒的。
好吧,她承认她喜欢狼奴,她近来确实一直忍不住想他,担心他那种不懂得穿衣服的人在那里有没有受冻、会不会被人欺负,但不论是喜欢,还是想念,又或是担心,都很徒劳。喜欢难有结果,想念见不到面,担心又帮不了他。楚言枝常觉得自己是干费神。
辛鞣给她把脉的时候,有好几次隐隐暗示她如今心疾很重。可楚言枝没什么办法。
三月中旬驸马人选确定为姚令,礼部已经在筹备婚事了。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已是春末了,楚言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浸在一片潮湿里。
听着雨声也难入眠,楚言枝拨帘起身,坐到了烷桌前,准备翻本佛经看看静心。
为方便时时去看望荀太后,左右厢房的门都开着,正站在门口看院内绵绵春雨的绣杏与外头的人小声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便将脑袋探进来,见她已从床上起来了,这才拿着什么碎步跑过来。
“殿下怎么不睡了?您看这个,钱公公方才使人送来的信。”
楚言枝心头陡然一跳,有谁会给她写信呢,除了狼奴。
楚言枝翻书页的手未停,也未抬眼,淡声道:“放那吧。”
绣杏依言放下,又贴心地给她沏了盏金橙子泡茶,调拢了下香笼的香篆,确认楚言枝还是不需要人过来服侍后才轻手轻脚退出去了。
“把门也带上吧,雨丝扫进来湿了地板,踩得哪里都脏脏潮潮的。”
绣杏忙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