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静的夜平等地笼罩着所有生命,相隔不远的阔室中,也有人在做着一个长梦。
眉目方正的白发老者,却无助地蜷缩在床上,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那般,触碰身躯,还能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
从被子中伸出的手抓握着床单一角,青筋凸起,皮肤上覆盖有古怪的灰绿色鳞片。
他又梦见了那一场战争,炮火在沾血的土地上回响,耳边传来子弹摩擦空气的呼啸声,眼睁睁地看着军中同伴、好友、长官、下属在爆炸中飞起肢体的碎块。
“神啊,请救救我.....”他呼唤着最后的希望。
神真的存在于此,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唯有从天空落下的瓢泼大雨不曾停息,最开始是小小的水潭,而后漫延,没过身躯,也没过额头。
并无窒息的感觉,取而代之是感官的“回归”,好像他生来就应是属于这里。
深蓝色的海水中,漂浮着深蓝色的光影,没有具体形体,如同泡沫,那是祂的化身,祂的侧面。
凝视着祂,亚瑟取来久违的宁静,他恭敬地低下头,不敢去看那光影。
时间便在宁静中过去。
咚..咚..咚..
直到,突兀的敲门声摧毁了梦境,亚瑟睁开紧闭的双眼,那眼眸上残余的深黄色随之慢慢消退,又恢复到他原来的瞳色。
拿起叠放在床头的军装外套,他将其披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稍有些凌乱的白发,用略带冷意的语气开口道:
“进来。”
门口的人,诚惶诚恐地推开房门,他当即跪下,匍匐在床边的地毯前。
“抱歉打扰到您了,祭司大人。”
“无妨,本就是我的吩咐。”他的表情冷淡,隐隐带着上位者的俯视。
“那只老鼠呢?”
下属的士兵冷汗直流,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抱歉大人......他...”
“继续搜查,这个变数一定要找出来,付出一些代价也无所谓。”
“是,是,一定,多谢您的宽宏大量”那人再三保证。
“除此之外,您让我监视的事都办妥了,两位调查员一整天待在房间里,似乎在翻阅那些资料,只不过.....”
“另外两人都不安分,一位在基地里闲逛,还有一位中途出了基地。”
“哦?他都干了些什么?”亚瑟显得略微诧异。
“属下不知,那人的直觉十分敏锐,我不敢靠近,只能在森林外围等待,好像是他有什么落在车上回去拿了。”
“事后有哨卫告诉我,他取回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除此之外还找到一部通讯设备。”
亚瑟带着几分赞赏地点头:
“还算警惕,察觉到几分不对劲,看样子这个小小的调查团也隐藏很深啊。可惜,那位伟大存在的领域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发现的。”
敲门的人犹豫着,开口询问道:
“为什么我们不干脆.....”
“别傻了!”亚瑟阴沉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你可以不在意那四个人,但你好歹要看看他们背后代表着什么。”
“不能动他们,在这个最关键的节点上,绝不能出差错,如果引起了自然科考团真正的注意,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尘埃。”
“名字叫的好听,自然科考团,可你永远不会看见他们背后的利益分配,也不明白他们那恐怖的体量,这些博士、教授不论在哪都是被当作至宝看待,一言一行,能在专业领域内拥有恐怖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