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崇祯朝文武大员分列两班,站立于大殿之内,各持牙牌。
由于朱由检重病以来到了现在,已是好几日没有参加朝会了,这些文官不知憋了多少奏疏,就等皇帝陛下批阅呢。
这时的东林党人已是脸色难看得紧,他们向来自诩正人君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不尊礼法之人,皇帝不仅多日未曾召开朝会,还拖延如此之久,心中都是憋了一口气,就等朱由检一到殿中,便会问罪于温体仁、周延儒这两个小人。
作为文官之首的韩爌此时轻闭双目,不发一言,要知道在官场之中,冲锋陷阵、直谏皇帝是御史台的御史的职责,还轮不到他这个首辅来操心。
但如今的皇帝陛下大有一副万历皇帝的模样,若是再不上书谏言,只怕又将引出一个万历、天启皇帝。故而心中暗暗沉思,悄声思考应对之法。
而周延儒、温体仁二人看到东林党这副不死不休的样貌,却是欣喜无比,且不说二人和东林党那些恩恩怨怨,就算是入阁,也要扫清障碍才是。
东林党人要是胆敢逼宫,加上昨日兵部失火之事,以皇帝陛下那般爱面子之人,定是会加大对东林党的厌恶,如此一来,自己二人入阁,岂不是指日可待?
二人都是七窍玲珑心,这时对视一眼,自然明了,于是心中暗暗盘算,要如何达成驱除东林党目的的情况下,还能保住陛下脸面,也是需要不少智慧的。
就在朝中众人各有心思、殿内文官摩拳擦掌之时。
宦官忽地高呼,恭迎圣驾。
伴随着钟鼓司乐声,脚步声缓缓向殿内传来。
众臣无不拜伏于地,三呼万岁。
锦衣卫力士也是撑五伞盖、四团扇,护着陛下向御座走去,再从东西两侧登上丹墀,立于御座后左右。
众人此时拜伏于地,心中怒火却早已到了极致,原来早在昨日夜里,韩鄺就派人用“阉党”死灰复燃之事挑拨众人,和东林党那帮言官写好奏疏,就等今日朝会开始,便会悍然问罪,宛如雪花一般的奏疏就会淹死这个少年天子。
朱由检登上御座之后,钟鼓司再次鸣鞭,而鸿胪寺太监也在太和殿中高唱道:“入班”。
待到话音落下,百官才徐徐站起望向了御座上的朱由检。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准备了一副礼义廉耻话语在胸中、想要以几日不早朝为由谏言的士大夫们却看到皇帝陛下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半躺在御座之上,俨然一副病重模样。
朱由检此时靠在御座之上,有气无力地强撑眼皮,对朝中众臣说道:“诸位爱卿,时值倾颓,朕听闻噩耗,故而身患恶疾,所以数遭未曾上朝,今日有何要事,还请奏来。”
王承恩在朱由检身边端着汤药,也对朝中众臣说道:“陛下圣体有恙,是在病榻上强撑着来见诸位,有何要事,还请速速禀报。”
朱由检这番操作,可把朝中东林党人看傻了眼,要知道在历朝历代,皇帝有失责之处,言官上书言事,哪怕被皇帝责罚,那都是莫大的荣誉。
但现在朱由检一副要死不活的景象,让东林党人都没了办法,乜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朱由检早看出了这些文臣的打算,加上现在自己的力量还不坚实,所以也不打算和文臣们撕破了脸,于是看着殿内文武纷纷望向韩爌,心中颇有些大仇得报的快感,你东林党人不是最擅长站在道德制高点呢批判别人吗?朕就要用你们的办法来折腾你们!
朱由检对于这一招原本是不会的,到前世穿越到现代之后,带兵时经常遇到那些孬兵用装病来摆脱训练,其中演技好的还真让人看不出破绽,让那些班长骂他也不是,不骂也不是,这比那些硬抗上级的战士聪明多了。如今如法炮制,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朱由检佯装憔悴模样,又轻咳了几声,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诸位爱卿,如今战事在外,京师戒严,不知京营防备准备得如何了?”
朱由检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王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