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又问道:“既然是忠臣,那杨慎麾下有多少门生故吏,朝中文臣有多少只知他杨家而不知君上,他杨廷和到底是我大明的忠臣还是奸臣?既然杨慎是忠臣,那嘉靖皇祖难道是昏君不成?”
王承恩被问得懵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朱由检这才笑道:“文臣,其实是不分忠奸的,他们求取功名,便是想要当官的,而当官的意愿,首要图权,天下的权柄却是有限的,以有限的权柄,无法满足无限的欲望,他们自然会站到君上的对立面,所以杨慎搞‘大礼仪’也好,嘉靖皇祖贬除杨慎也罢,图的都是这个权柄!是谈不上忠奸善恶的。而百官图钱,也并非全是贪欲,自己可以不要钱,但要办大事,没有钱财肯定是不成的。”
朱由检说罢此言,随即站起身来,口中喃喃说道:“朝中不分忠奸善恶!只分利益权柄!群臣结党,无论营私与否,都是在夺皇帝权柄!况且,朝中百官自有规矩在前,良善的人是走不上朝堂的,昔日的杨慎,与今日的钱谦益,又有何不同?”
王承恩仿佛懂了一些,于是问道:“陛下的意思是,无论忠奸,都要钱财在身?”
朱由检轻笑一声,只觉得今日说得多了,心思也终于沉静下来,于是一个人走回了房屋之中。
朱由检走进房门之后,已是到了深夜,当下月明星稀,寒风微微发着暗香。
由于新军驻地,是不准太监宫女进入的,也就没有电灯。
一片昏暗之中,朱由检抚平心绪,暗暗盘算自己重生归来之后的得失。
自重生归来,朱由检不但开创了新军,亲自组织着这一支独属于自己的力量,还得到了几百工匠、汤若望和徐光启。
新军是一群饱受官僚欺压的太监,心中充斥着对官僚的痛恨,但要是不能正确引导,他们就会变成魏忠贤、李自成那样的人物。
但自己只要稍加引导,也会把他们彻底转化成先进的战士!
朱由检忽地想到,小太监们之所以迷茫,是因为没有思想主导,自己何不像导师一样,开个学堂,教授自己的思想?
朱由检想到这里,忽地又想到了外朝的东林文臣,在如今的天下,东林党可谓是君子的代言词,这个逻辑也很简答,既然阉党是坏人,那被阉党迫害的东林党不就是好人了?
无数百姓们是这样去想的,朱由检很早就意识到,自己要想和东林党争夺话语权,仅凭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是断然不行的,所以才布下这个诡计,用银钱吊东林党上钩。
如今看来效果倒是不错。
朱由检想到这里,又轻叹一声,道:“天下英雄多如毫毛,谁人没有几分本事在身?但利益熏心之下,再聪慧的头脑,也终究不过一团浆糊!”
朱由检说到此处,又想到未来几日会有源源不断的银钱运回宫来,而自己有了这笔钱,就可以着手收纳京营了,朱由检想到这里,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声激扬澎湃,传播在整个营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