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暗暗皱了皱眉,说道:“诸位同僚且听在下一言,如今兵荒马乱,京师还在戒严之中,围困皇城成何体统?”
孙承宗说罢之后,随即俯首到曹于汴、韩爌耳边,说道:“崇焕回防京师,顺天之内的庄园都免不得被害,今日暂且作罢,等到明日御前再问罪不迟,若是能先问罪勋贵,堵住他们的嘴,自然就能保全崇焕。”
曹于汴听得此言,神色微变,暗暗沉吟不语。
韩爌却是目光一亮,这正是他顺应陛下的计谋、带着朝臣胡闹的原因,袁崇焕放弃阻击金兵,那些勋贵的庄园又大多在顺天附近,而东林党的老家却是在南方,如此一来,勋贵们定然会群起而攻之,如今若是能转移矛盾,自是再好不过了。
韩爌撇了曹于汴一眼,轻声说道:“事到如今,吾等已将事端扩大,明日再去问罪,即使不被陛下接纳,至少能保全辽东局势。”
曹于汴听得此言,终于暗暗点头,随即纵声高呼,道:“诸位同僚,孙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国家尚且处于危难之中,吾等无需与这些奸佞之贼计较,待到明日朝会,自有陛下裁决。”
朝臣们听得此言,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日以来,不仅从皇城冲到了广渠门,还去了吴惟英家,加上天气寒冷,还和勋贵们打了一架,众人早就又冷又饿,于是纷纷点头称是。
就在朝臣们即将散去之时,吴惟英却是着急了,赶紧喊道:“不可!老夫岂能受这等无妄之灾?今日不将事情说个清楚,谁也休想离开此地!”
吴惟英刚要发作,孙承宗却一把抓住其手,说道:“老夫统御京师兵马,清点武器器械,还有一本账本在手,恭顺侯要是想将事端闹大,那便随老夫一道入宫觐见?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老夫如今也担负统帅京营之责,倒也是怕军中生乱,京营之事,全当不知晓。”
吴惟英吓了一跳,自己在京营做的那些事情也确实过分,不仅数年没有操练,还将京营里能卖的都卖了个干干净净,就连战马都被私用了。
吴惟英赶紧点头称是,说道:“孙大人临危受命,老夫倒也无话可说,就等明日朝会面圣,再谈不迟。”
吴惟英说罢此言,随即转身离去,而勋贵们看到朱纯臣和吴惟英都走了,也都各自离开了。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孙承宗才叹了口气,危难之间,朝臣和勋贵们却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这国家怎能不败?
孙承宗想到这里,再也没了心思,当即策马扬鞭,回广渠门去了。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左顺门外再度显得冷冷清清,只留下一地衣衫鞋袜,不知是哪位朝臣遗落在此的。
王承恩撇了撇嘴,直到现在为止,事情还在皇爷预料之中,也就对左顺门守军交代了一声,而后回宫复命去了。
后世史官记到:崇祯二年,冬十一月,建奴南下,时值倾颓。上见之,故令工部制造,然工部积弊已久,国家财政亏空,朝臣争相毁家捐难。但京营亏空,朝臣遂查抄恭顺侯府,得银百万,朝野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