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于汴听到朱纯臣此言,气得面红耳赤,当即几步上前,骂道:“袁崇焕督师蓟辽,是圣上钦点,难道国公要质疑圣上不成?”
朱纯臣轻笑一声,说道:“袁崇焕虽是圣上钦点,但恐怕和曹大人、韩阁老脱不了干系罢,袁崇焕作为韩阁老门生故吏,当初也是阁老一力保举,闹到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京卿就没有责任?”
韩爌此刻孤身站立于殿中,当是神色不变、不发一言,心中只是暗暗想着,陛下到底所为何事?接下来自己又当如何配合?
其余朝臣勋贵也都纷纷加入骂战之中,一时之间吵得痛快淋漓,好不热闹。
当是时,王承恩缓步而入,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韩爌随即起身,拜扶在地,高声喊道:“参见陛下!”
众臣亦拜扶,同呼道:“参见陛下。”
朱由检换了一身朝服,方才在殿外就听到这些人吵成一团,心中自是暗喜非常,但此刻却是不流露分毫,自顾自走入大殿。
朱由检走得风风火火,大步流星一般来至御座之上,道:“众卿平身。”
于是众臣起身,分别站立两班,唯有曹于汴独立殿中,低头不语。
朱由检面目和蔼,见曹于汴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忍不住暗笑连连,于是问道:“曹先生因何缘故独自立于殿中?”
勋贵那边,朱纯臣暗暗思索,紧闭双目,还在想着应对招法,如曹于汴所说,袁崇焕是圣上钦点,要摆脱罪名,将祸水东引到袁崇焕身上,还不能扫了陛下的脸面,这可是个精细活。
至于其他勋贵,个个寒颤不已,本来京营的事经过去年的大变,好不容易平息了风声,如今被文臣再度提起,众人心中都有些许担忧。
由是朝堂之中一时寂静,无人答话。
朱由检微微眯起眼睛,徐徐道:“朕昨日听闻左顺门外嘈杂一片,不知倒是因为何事?”
依然无人胆敢答话。
朱由检轻笑一声,随即转头望向朱纯臣,问道:“国公可知因为何事?”
朱纯臣忽地被点到名,心头一颤,赶紧出班答道:“回禀陛下,昨日夜间,群臣听闻京师内有人私造火器,意图谋反,故怀疑与京营有关,于是私闯恭顺侯府,擅拘候府家奴,吴惟英执掌京营,虽算不得有方,但问心无愧,臣恳请陛下明查。”
朱纯臣据实而言,众人都无话可说,饶是那些御史言官,也是闭嘴不答。
朱由检面色平静,又转头望向曹于汴,问道:“卿可有话说?”
曹于汴本来打算揣摩圣意才做回答,但如今看不透圣上心思,只好略持中禀,说道:“回禀陛下,所言无误,但工部制造火器之时,听闻番邦汤若望与京营私造火器,还意图贩卖给工部,国家危难之间,朝臣舍家捐难,采购了一批,但民间私造火器,恐怕没这么简单,臣等心中恐惧,故而直查,如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