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却是眉目微皱,赶紧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启禀陛下,辽东兵马虽然能征善战,但却不受朝廷调派,一旦京营发生内乱,只怕......”
孙承宗话音未落,韩爌却抢先说道:“京营也好,武勋也罢,都是世代受大明国恩,如今兵不堪用,甲不全身,此时不查,更待何时?但凡敢有作奸犯科之人,臣愿领兵平叛!”
韩爌此番言论可谓大义凛然,但孙承宗却是嗤之以鼻,京营即使再不堪,那也是军队,你一个没有带过兵的文臣还想平叛?
这样的道理韩爌自然是知道的,但自从看透皇帝陛下意图之后,他也料定朱由检还有后招,此时自然要顺水推舟,将事端闹大,才能让皇帝陛下亲自执掌京营的谋划成真。
朱由检神色复杂的看了韩爌一眼,自从那日夜晚争斗过后,韩爌就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频频向自己示好,朱由检自然是乐得其成,于是轻笑一声,说道:“京营胆敢作乱,自有忠勇之士可以平叛,京营自成祖皇帝起,是乃大明最为精锐的将士,每年足以养活十万精锐的钱粮,如今却只剩下了一万老弱,可见贪墨之事盛行,查!”
朱由检铿锵有力的话语,武勋们也听在耳中,更觉得五雷轰顶,但现在要是跳出来反对,岂不是说自己就是其中的奸臣了?所以尽管心中不满,但也只好频频示意朱纯臣。
朱纯臣心中本就还有计划,当下上前几步,说道:“启禀陛下,调查京营贪墨之事,实属正道,但事急则反,京营虽战力不如辽东将士,但终究世代军户,若是骤然彻查,只怕难以服众。”
朱由检只当没有听到朱纯臣的话,反过头来看向曹于汴,说道:“武勋本不归都察院管辖,但事出紧急,便由卿亲自彻查,务必要查的清清楚楚!”
曹于汴本来还心疼自己被皇帝陛下封给辽东军的一百万两,如今听闻这么大的一个美差还等着自己,心中激动之下,赶紧答道:“臣定不辱命!”
其余勋贵看到这番景象,心中恐慌之下,再度示意朱纯臣。
但此时此刻,这位老国公却是禁闭双目,不做言语,心中仿佛早就料定皇帝陛下这次彻查京营进行不下去。
朱由检说罢此言之后,便径直向宫中返回。
朱纯臣等人也都一一离开。
广渠门上转眼就只剩下了曹于汴和韩爌、孙承宗三人。
孙承宗目光之中流露出担忧之色,轻声问道:“韩阁老,如今兵荒马乱,朝廷还要用京营守城,你等为何要在此时谏言圣上彻查京营?难道不怕军中生变?”
“他敢!”
曹于汴冷哼一声,作为文坛领袖、东林党首的他自来不将武勋那些丘八放在眼中,此刻听闻孙承宗求情,也是勃然大怒,骂道:“难道稚绳兄也分了一杯羹?”
孙承宗闻听此言,顿了一下,也是起了怒火,骂道:“老夫秉公直言!无有他想!”
孙承宗说罢此言,随即返回城楼去也,只留下韩爌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