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锦东看到陈义,眼中似乎充满了不解,眼前这人,不是说去绍兴了吗?
陈义示意了一下同僚。一个校尉将张锦东的下巴接上,然后守在旁边,随时准备出手制止张锦东咬舌。
张锦东适应了一下,开口问道:“陈义?你不是……”
“没错,是我。我说去绍兴办案,是骗你的。”
“为……为何……”
“因为你是王懋芳那伙人的同伙,你是一个内应。”
张锦东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我是凶徒的内应?证据呢?我只不过帮你去上了一柱香,便是细作了?哈哈,哈哈,你被王大人冤枉,不去找他报仇,反倒来冤枉我?可笑,可笑!”
“你觉得很冤?”
“我本就冤枉的,我不是什么细作。”
“那你说说,为何我刚对你说要去绍兴办案,季应诚昨晚便被杀了?季应诚老家就在绍兴,你应该知道。”
张锦东再次愣住了,问道:“这能说明什么?知道你去绍兴办案的人千千万万,怎么单抓我?”
“不,没有千千万万,只有你一个。”
陈义知道,审问犯人不能一上来就打,必须先让嫌犯开口说话。说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能单纯的重复冤枉。
在问答的过程中,逐步让嫌犯侥幸脱罪的幻想幻灭,是第一步。之后,便要在谈话中诱导对方将口供说出。
这他在后世学到的审问技巧,比刑讯逼供要高明一些。
陈义将设局鉴别内奸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总计七个人,只有一个人中套。
张锦东越听眼睛越大,忽然间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狗贼!没想到,你也是一条阴险的狗。”
“我阴险?”
陈义拿出自己的锦衣卫令牌,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那日,我刚刚袭职,王懋芳那几个怎会知道我有令牌?他们怎会知道我家在哪里?怎会知道我的名字……是你通风报信。你害我在先,你就不阴险?”
“随便你怎么说。季大人被人毒杀,只是一个巧合,与我无干。”
陈义眯起眼睛,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对方。
如果说之前怀疑张锦东是内奸只是十拿九稳,听到“毒杀”这两个字,就是十拿十稳了。
“你怎么知道,季大人被人毒杀?”
“我,我……你刚才自己说的。”
陈义缓缓道:“不,我没有说。我说的是‘被杀’,不是‘被毒杀’。”
张锦东张大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也发现,‘被杀’与‘被毒杀’之间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却有天壤之别。
如果,对方真能记清所说过的每一个字,自己将没有任何辩解的可能。
陈义从身边案上拿起书吏所书写的记录,竖在张锦东面前。
“看清楚了,我说的是‘被杀’。你知道凶徒的暗杀手法,你一定是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