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曹晓棠起身出去下了楼。
她路过湖边废墟,见到路边停了几辆黑色轿车,一群男人正在夷为平地的废墟前讨论着。
一个眉目俊逸的高个子男子突然瞅见曹晓棠,两眼直盯着她走过,曹晓棠也瞥了那个男子一眼便快步离开,看来自己真的是在新闻里露了脸,被乔安集团的人盯上了,返回时千万换条道走。
她到教师宿舍二楼二号敲门。
一会,宿舍门打开,曹晓棠看见一个约三、四十岁的女人,却是满头白发如雪,迎着阳光看起来十分刺目,她皮肤白皙,眉目清淡,容貌看起来与自己一模一样。
“师......师母,我是沙老师学生,沙老师眼镜忘记戴了,我来宿舍帮他带过去。”
师母却愣愣地看着曹晓棠许久,说:“哦,进来吧!”
她拉开门请曹晓棠进来,师母挽着衣袖,应该是在拆洗被褥。她在书桌上找到丈夫的眼镜递给曹晓棠,看着她的眉眼那么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曹晓棠。”曹晓棠接过眼镜。
“曹......曹晓棠!今年,多大了?”师母追问。
“我上个月刚过20岁生日。”
“4月......20......”师母喃喃道。
曹晓棠见师母神色异样,连忙说:“师母,我先走了。”
师母看着曹晓棠离开,赶紧追出门去,曹晓棠已经转角下了楼梯,她站在阳台望着曹晓棠走在楼下,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
而楼下那匆匆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楼上张望自己的师母,心中也有种异样的感觉。不过,她很快还是转身走远了。
她心绪不宁又走回到湖边路过废墟,那个男人站在湖边的大树下望着她。完了!怎么鬼使神差的又走到这里了。
她想起梦里五个亡魂求她救他们,救是救不了了,帮他们理论几句还是可以的。
这个男人的眼神犀利且无礼,她走过去,问:“盯着我看什么?”
“你胆子很大!叫什么名字?”男子说。
“我......我叫曹晓棠,我在记者面前实话实说,又不像你们那般草菅人命,倒是你们怕不怕冤魂讨债?”
“我们赔偿给他们家的钱款,他们一辈子都挣不来,还有什么冤的?”
“果然乔安集团从上到下都是无良资本家的腔调!我警告你们,如果我发现再有人跟踪我,我就报警了!”
曹晓棠说完便赶紧离开。
一个年龄稍长一些的男子走过来,说:“乔总,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何必与她计较!”
“王建,你不觉得她很像那个贱人吗?”
乔晋安眯着眼盯着曹晓棠的匆匆背影,她的容貌身形和声音比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更像她。
“晋安,你已经将她逼的满头白发。我劝你勿要作孽,再添无辜!”王建说。
沙老师正站在画室外面走廊的廊柱边。
曹晓棠过来把眼镜递给沙老师:“沙老师,您的眼镜。”
沙默德接过眼镜,看着她说:“谢谢!”
“沙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曹晓棠也倚着阳台。
“嗯!”沙老师戴上眼镜。
“师母看着这么年轻,怎么会满头白发?”
“因为,她心中有许多遗憾和苦闷,却无人可言,所以,忧愁上头变成霜。”沙老师望着远山。
曹晓棠觉得师母真是可怜,叹息了一声便进去了画室。
晚上,星河月影,倾城小区夜阑人静。
卧室里,沙默德洗澡出来,见妻子唐映坐在妆镜前梳着白发,沙默德便走到她身后接过梳子帮她梳理。
唐映盯着镜子里的丈夫,说:“默德,曹晓棠长得很像我对不对?”
沙默德梳着妻子的白发,并不言语。
“你是个心细的人,不会落下自己的眼镜,你是特意让她来见我。”
“是!”
“你做事谨慎,也不会轻举妄动,你肯定查过她的资料了。”
沙默德手停了下来,看着镜子里的妻子。
“曹晓棠的出生日期是1999年4月20日。你懂吗?”唐映看着丈夫说。
沙默德愣住了。
“你告诉我,她家住在哪里?”唐映说。
第二天,沙默德约谭眉在市区一处露天座台喝下午茶。
“谭眉,你与他们父女生活这么久,你感觉,曹晓棠和他爸爸关系怎么样?”
“很好,晓棠很粘她爸,她爸对她也是百依百顺。我记得她十四岁那年,无故发脾气把店里最贵的一套茶具摔碎了,她爸也没有一句责备。他对我说,孩子心里不痛快,发泄出来就好了,茶具只不过是脚下泥土所制,哪比的上骨肉至亲!”
“这么说,他们......他们是亲父女?”沙默德问。
谭眉看着沙默德半响:“沙老师,是什么意思?”
沙默德端起杯喝了一口红茶,欲言又止。
谭眉似有所悟:“我,找机会打探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查证!”沙默德说。
美院画室。
沙默德代他们班最后几天素描课,他一直偷偷地审视着曹晓棠,希望从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可她不论是长相、声音、神情都与学生时期的唐映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就是曹晓棠的右眉间藏有一颗朱砂痣。
他走到曹晓棠身后,扶在她椅背上,假装不经意捡到她一根头发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