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珍姐儿的家当都搬来了,曹延轩一行来京城,才带了二十只箱笼。
纪慕云低声说:“依我看,四小姐怕是会跟着七爷。”
以曹延轩的性格,不会让女儿外孙在落魄了的花家受苦,八成连带花锦明一起接过来。
绿芳有些高兴不起来:“四小姐来了,您瞧着吧,程妈妈定会抖起来。”
到了京城之后,宝哥儿先是到博哥儿的院子,又跟着涟哥儿,现在去了曹延华处,程妈妈跟在身边,和纪慕云碰面的机会变少了。
纪慕云沉吟,“我们跟着七爷便是。”
说到这里,她拈着络子陷入沉思:七爷,还没定下亲事吗?他考中庶吉士都几个月了....难不成,没有合适的?
可,她冷眼旁观,曹延华千里迢迢来了,必然为了曹延轩的婚事;再要不然,便是曹慷有了合适的人选,让曹延华来参谋参谋。
牛油蜡烛幽幽跳动,纪慕云的心脏仿佛放在烛火上煎熬。
以后有了新夫人,曹延轩还会对自己这般好吗?
会的,他不是薄情的人,他会对自己一如既往,可,可正因为他温和敦厚,娶回来新夫人,不会无缘无故冷落人家。
这些问题在心里转了千百回,依然七上八下,纪慕云盯着烛火,绿芳忽地站起身,“七爷回来了!”
果然是曹延轩,纪慕云到窗边往外看,欢欢喜喜到堂屋的功夫,就发现还有一个白衣青年,跟着曹延轩进了西厢房。
是花锦明。
都这么晚了,纪慕云叹着气,叫值夜的菊香送茶点过去。
屋子一下子活了过来,她带着绿芳在卧房、书房、次间看看,一切井井有条,绿芳抿嘴笑:“奴婢去水房看一眼。”
小油嘴的,纪慕云白她一眼,眼巴巴在窗边望着。
好在这回没让她等太久,先是花锦明离去,曹延轩也在门口露了面。
纪慕云端着盛满甜羹点心的红漆托盘过去,见他满面疲倦地依在西次间太师椅中揉太阳穴,便心疼起来:“这一天天的,明日您还得出去呢!”
说着,把帕子浸在绿芳端来的铜盆,替他净面、按摩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