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被苦得醒了过来,看到是江陵,病中的他半是难受半是委屈地哼唧了几声道:“坏哥哥。”
“嗯。”江陵眉头都不皱地认下小崽崽赌气的称呼,然后又从药箱里拿出针灸用的银针,飞速而精准地扎在各个穴位上。
“呀!”再再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看到哥哥把长长的针扎在了他的小胳膊上,还有他看不到的脑袋上。
他本以为会很痛很痛,但除了扎进去那一瞬间,后面又什么感觉都没了。
再再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去摸摸扎在自己手上的银针,就被江陵抓住了不安分地小爪子。
“不要乱动。”江陵又飞速扎了几个穴位。
刚刚的药本来就有些助眠的功效,加上扎针,再再又沉沉睡了过去。
看到再再睡着,陆茵陈才问道:“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江陵一边收起银针一边道:“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陆茵陈说完才发觉自己声音太大了,她看了一眼小崽崽,发现他没被吵醒才压低声音说,“你不是大夫吗,你不是可以治疗这种疫病,怎么可能治不好他呢?”
“他拖了太久了。”在来的路上陆元修已经把再再烧了四天的情况跟他说了,拖了这么长时间别说是小孩,就算是大人都吃不消。
说到这里,一直在旁边的陆元修不自在地解释道:“我之前去给那些病人送东西,听他们说起这个病只能硬熬,熬过去就好了,况且咱们这里是京郊,大夫都不肯来出诊,我便把咱们家里有的那些退热祛邪的药都给微恒吃了,微恒本来昨天烧还退了一些,我以为他要好转了,谁知今天又烧了起来……”
“所以要不是他病重了,你根本不想去通知我这个做母亲的对吗?”陆茵陈脸色十分难看。
“我不是要瞒着你,我只是怕你知道了更担心,想着等微恒好转一些再跟你说的。”
“还有你为什么要同意去给病人送什么东西,你不知道这种病很厉害吗?你一个年近花甲的人,居然听一个两岁都不到的小孩的话,你当真白活了这多年!”
陆元修被女儿骂的狗血淋头,却一声也不敢吱,他知道眼下再再情况很糟,若是再再挺不过来,他估计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够了,要吵出去吵。”坐在一旁的江陵出声道。
陆茵陈又把目光投向江陵:“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我是再再的母亲,他如此受难我还连几句话都说不得了?”
“你若真记得自己是他的母亲,就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他身边。”
江陵这句话让陆茵陈如遭雷劈,整个人顿时脸色煞白。
是啊,如果不是她一心挂念要去找岑东阳复仇,她也不会在京城疫病这么严重时离开还不到两岁的儿子身边,若是她在,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再再也就不会生病,所以说终究还是怪她。
看着一向好强的女儿突然落泪,陆元修吓得站起身来到她身边,慌忙给她擦着眼泪:“囡囡别哭啊,都是我这个老糊涂的错,再说微恒平时那么乖,还做了那么多好事,老天也会护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