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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1)153(1 / 2)

肖笛对舅舅的前半生并不知晓多少。肖笛对舅舅的第一印象是在自己很小时候,具体几岁,肖笛完全记不清了。那时的舅舅还是一位身姿挺拔,肤色白皙,丰神俊朗的青年,说话声音很温柔。肖笛那时喜欢天天缠着舅舅陪自己玩,而舅舅只要在家就会带着肖笛去部队家属院里的“服务社”买糖吃。但是,舅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很久,每次回来面容就会突然变得憔悴些,人也是越来越呆滞。

肖笛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舅舅是在2016年的夏天,9月份舅舅就被送去了安定医院,从此,肖笛再也没有见到过,至少到这本书完结的时候,肖笛还没有再见到舅舅。

肖笛不知道舅舅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肖笛也不知道为何曾经那个清秀俊逸的青年最后却要在安定医院里度过余生。

肖笛试图通过在爸爸和妈妈这些年讲过的关于舅舅的一个个片段来拼凑出舅舅那些年不为人知的人生。

在她的眼里,舅舅的人生虽然已毁,但是她的舅舅始终是善良的,至少舅舅从未伤害过自己,而是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疼爱着他这个小外甥女。

舅舅生于一九六八年,也是姥爷生病的第二个年头。那一年,妈妈已经12岁了。因为姥爷突然生病,去BJ的调令也不得不更换他人,整个家庭的命运从此彻底被改写了。

曾经那个以自己的父亲为傲,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如同公主般疼爱的妈妈也在别人风言风语的打击下而变得沉默寡言,甚至不愿与人接触,而年幼的舅舅甚至都没有得到过一天爸爸正常的父爱,他的童年被嘲讽,讥笑,谩骂所填满,而小小年纪的他却始终独自承受。在那样一个无论是从思想上还是到经济条件上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社会最底层的家庭里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他的感受,所有人都只会通过他的一系列行为而去定义他这个人,根本不会去想这些行为背后的动机是什么。

这就是底层社会最可悲的地方。

在妈妈口中,舅舅是个傻子,有好东西和好吃的都给别人,上学的时候,经常用一饭盒饺子换了一饭盒的高粱米饭不说就连自己家里仅剩的几件木质家具都会偷偷送给别人。

在爸爸口中,舅舅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自己上当受骗如同家常便饭,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可以说是一样不落,打爹骂娘的行为也是令人发指,屡教不改更是让爸爸恨的牙根发痒。

而在姥姥口中,舅舅却是一个不管伤害了她多少次也不管欺骗了她多少次,舅舅也是她唯一疼爱,唯一牵挂,唯一的儿子。

在肖笛九岁那年,有一天,爸爸下班回家有些晚了,妈妈说:“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去市场买菜去了?”

爸爸皱紧眉头“我买什么菜,几点了都。”爸爸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往桌子上一拍“给,咱弟弟给咱写的信,邮了好几个月才邮到。他把地址给写错了,能邮过来才怪了。”

妈妈很是吃惊“啊?小彬还给咱们写信了呢?”

“你快好好看看吧,那字写的,都不如咱家肖笛写的清楚,全是错别字。”

“不是,他待了没事儿给你写啥信啊。”

“还能干啥,骗钱呗。你这弟弟和妹妹,真行啊,两人轮番骗,骗完你妈骗咱们。”

“不能,兴许真有啥事了呢。”

“对对,你就自己安慰自己吧,我看你能到啥时候。”

肖笛听见了爸爸妈妈的对话,对那封信很是好奇,从屋里走了出来。

爸爸笑着“来,肖笛,你舅舅给咱来信了,你看看。”

肖笛懵懂地看着爸爸,从爸爸手中接过那张看似刚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废纸,打开看了一眼。那“飘逸”的一条条弯弯钩钩的线根本就看不出那是汉字,还有那放浪不羁的占格方式,格是格,线是线可以说两者毫不相干,这让肖笛看的眼睛都直了。

肖笛拿着信,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那张纸,试图找到自己能看得出来的字,最后肖笛只看出了两个字:“姐夫”。

爸爸看着肖笛这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怎么样,有认识的吗?”

肖笛摇摇头呆呆地说:“爸,妈,我舅是学过甲骨文吗?可是这也不像啊!我记得我刚学汉字的时候见过甲骨文啊!”

爸爸嘴角往上轻轻一沟“那,你舅是高材生,一般人可看不懂他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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