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好像听懂了，竟然憨憨地笑了。
爸爸看见妈妈有了点儿反应，嘴角微微上扬。
一直坐在肖笛旁边的肖晴害怕极了，她惊恐地看着肖笛，对爸爸说：“爸，你说我小妹儿胆子咋这么大，她不怕我妈。我不行，我可怕了，我怕我妈打我。”
“你妈小时候胆子就大，你小妹随你妈。”爸爸说。
“那我随谁呢？”肖晴歪着头问。
“你老姑胆子就小，小时候流点血就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你随你老姑，胆小。”大姑告诉她。
那天晚上妈妈出奇的地吃了两大碗饭，肖笛很开心，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喂妈妈吃饭，就像小时候妈妈喂她吃饭那样。可是肖笛看着妈妈这个呆傻的样子，心里又很难过，她希望妈妈快点好起来，陪她玩，给她讲故事，就算是训她都行。她只想要妈妈快点儿恢复，想到这，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她怕被爸爸看到就假装去了厕所，在厕所里呆了很长时间，直到肖晴喊“你完事了吗？你快点儿出来，我要憋不住了。”
爸爸怎么会没看出来，只是没有说罢了。
爸爸每天早上都会用针扎一下妈妈的手指肚，挤出点儿血来再让妈妈起床。妈妈每天都是呆呆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哭不闹更不会笑。
这些天一直有妈妈的同事，朋友来看她，妈妈好像失了魂一般一言不发，偶尔看着人笑笑，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一周之后，中午放学，肖笛看见妈妈躺在她的床上睡觉而且怎么都叫不醒，肖笛有了恶作剧的想法。她溜去卫生间拿了木梳和头绳，爬到床上给妈妈扎了满头的小辫，看着就像一只大刺猬。她一边扎一边笑，肖晴听见了肖笛的笑声就跑进屋来看，哈哈大笑，“爸，你快来看我妈，我小妹儿祸害我妈呢在这儿。”
爸爸跑了进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我天呦，你在这儿祸害你妈呢，这家伙，趁你妈生病你可逮着了。”
“你在这祸害你妈呢，这孩子咋这么皮。”大姑瞪大了眼睛。
“她，哼，从小就皮，就不老实。没少祸害她姐。”爸爸打趣。
这是这些天大家第一次露出笑容。
下午放学回来，妈妈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肖笛有些失落就进屋写作业去了。过了一会儿妈妈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啥东西爆炸了，吓我一跳。”肖笛听见说话声音，猛然回头，“妈妈你醒了。”
“是呀，我睡醒了。”妈妈笑着说。
妈妈下床去了卫生间，就听见妈妈炸了毛，“混球子，谁干的！给我脑袋上扎了那么多小辫儿，我薅都薅不下来。是你吧，混球子，我就睡了个午觉，你就祸害我。下次你再祸害我，看我不打死你。”妈妈从厕所出来看着肖笛说。
肖笛嘿嘿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妈妈，你好了，你能认出我了。爸，我妈好了，我妈没事了。”
“你胡说八道啥呢，什么我好了，我不就睡了个午觉吗？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吓我一跳，我就醒了。”
“那是外面有人放鞭炮，还啥东西爆炸了。”爸爸翻了白眼，“哎，我问你，你还记得你咋回来的吗？”爸爸问妈妈。
“我就记得，我在公寓睡觉呢，有人来叫我，问我咋还不出勤，别人都走了。我说你净开玩笑，这天都没亮呢，还人都走了。你把灯打开。后面的我就啥也不记得了。”妈妈回想着。
“是你同事给咱家打的电话，你们车长找人打个招呼给你送上火车送回来的。我去你们单位接的你，你都不记得了？”
“啊，不知道了。”
“回来时，你人都傻了，啥啥不知道，谁谁不认识，管大姐叫小湘。”妈妈听着爸爸说她这几天的糗事，嘿嘿乐着。
“这是，大姐和我还有俩孩子一直照顾你，你才好的这么快。你朋友和同事来看你，你有印象吗？”
妈妈想了想，“我知道，宫姐和宋姐还有小贾来了，还有谁？”
“晓钧和金枝都来了，还有你们单位的，你都不记得了？”
“嗨，那时候人都傻了，啥也不知道了。”妈妈错了搓脸。
“你可把人吓死了，要是我自己都伺候不了你。”大姑说着。
“妈妈病好了，妈妈又能陪她玩儿，能给她讲故事了，训她，还是不要了。”肖笛心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