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份协议。
下方角落里，元宁的签名小巧秀气，他签了不知多少份合同，却从没有一份这样耗费他的心神。
——半小时前。
“——你后悔了吗？”
我后悔了吗？她想。
元宁全然忘了自己进书房是想强烈抗议成州刚才说那种话了，气氛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不懂成州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后悔一定是不后悔的，没有成州的这个协议婚姻，元宁根本不可能进入大众视野，或许以后也有机会，毕竟长相难以掩埋，但肯定会难很多很多。
成州看出了元宁心底的意思，略微带着些嘲讽地笑了笑，还没开口，元宁突然打断道：“不对啊，一码归一码。我们讨论的中心论点是成先生不应该演技太好，搞得好像真结婚了一样好吗。要不要对外讲生不生孩子这个话题是衍生问题，但结婚这个算什么？”
“……”成州气闷，闭眼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元宁觉得自己应该速战速决，成州现在的状态好像真的不怎么样，“所以成先生，咱们的婚姻本来存续期就短，最开始明明说好了对外说闪婚，到时候说结婚太快彼此没磨合好，加上这啊那啊的理由就可以离婚。可成先生现在对外对我这么好，我感觉到时候……”
“到时候会有人骂你不识好歹吧。”成州接道，那双淡漠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对。”
元宁还是很不好意思，毕竟现在她考虑的是自己之后会挨骂。
现在的骂已经受得够多了，她不想在一年后再来一次。
对成州来说，这些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对元宁来说，只怕是灾难。
成州顿了顿，道：“但现在我是甲方，而且，你还有一千五百万在我这儿。”
元宁惊愕，“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赖账吧！”
成州微微一笑，“甲方的要求乙方如果能做到的话，一千五百万会如约打到账上。如果没有……”
元宁上前几步，“之前协议上都写了离婚后打钱，怎么还要加条件啊。”
成州看着元宁这幅真着急了的模样，道：“你回去仔细看看合同，上面有，尽量配合甲方，也就是我，的一切举动。”
“更何况，协议婚姻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别人知道我结婚，你跟我‘貌合神离’……这只怕不算个成功的协议婚姻吧。要不到时候我把之前的一千五百万也收……”
“打住。”
元宁一脸悲壮。
“别说了，我知道了。不就是演戏吗，我怎么说也是个演员对吧。”元宁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成先生说什么，我做什么，指东我绝不往西，指哪打哪。干什么都配合，就是以后要说什么……就比如今天这次，能不能提前对下台本啊？”
元宁觉得自己的要求还算合理。
成州看她那模样，故意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