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还当他是要问什么赶紧点头,“已经请过了。”
“这场车祸……”余青礼抿着唇,“处理好了吗?”余青礼记得很清楚,在他失血过多之前看到季宴抱着陆宛从那辆肇事车下来……
“对方闯红灯负全责。”陈远心虚,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慌乱。
余青礼看的很仔细,低下头摆弄着手机,在问答上搜索深意市车祸,瞬间就搜到了昨天晚上的事。
因为是发生在十字路口段,不少晚归的人拍到了当时的视频。
余青礼仔仔细细地翻看着新闻,“醉酒驾车闯红灯”几个大大的标题。
除此外还在事发当时路人拍的照片和视频,余青礼一张都没漏,全部点进去看了,最后点开了一个视频,看到的是季宴抱着浑身是血的陆宛从那辆白车里下来。
果然是他。
陈远瞥了一眼,看到了这段视频赶紧解释,“不是他在开车,是他堂哥从川州过来找他,他们吃饭回来的路上。”
余青礼没说话,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视频里季宴,季宴脸上带着他不能理解的着急和担心,那是他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他在担心得而复失。
“所以季宴是在陆宛那里对吗?”
陈远摇摇头,“没有,余总你别看这些视频,季总他只是过去救人……”
余青礼自嘲一笑,把手机还给了陈远,“你出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陪。”
陈远不肯走,余青礼瞪了他一眼,“别让我叫护士赶你出去。”
陈远过来的时候,猪蹄已经凝固成了白色的膏状,余青礼一口都没动。
陈远把凉了的猪蹄撤下,重新换上了热气腾腾的猪蹄汤。
余青礼头疼没睡着,一直在看天花板,陈远坐在旁边叹了口气,“多少吃一点吧,等下季总就过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齐齐出现在了门口,陆宛拄着拐,头顶看起来比余青礼包的还严重,脸上还有些浮肿。
他身后的季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进来。
“余总,对不起!”
陆宛说完这五个字眼泪便啪嗒啪嗒落了下来,陈远赶紧让开位置,陆宛顺势坐在余青礼的床边嚎啕大哭。
“余总,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堂哥的错,我代他给你赔礼道歉。”
余青礼头疼地皱了皱眉,嫌弃地往外面挪开了些,“如果是哭丧的话早了点,我还没死。”
陆宛哭声噎了一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余青礼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直到那哭声已经惹的走廊上的人频频侧目,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季宴开口了。
“这不是他的错。”
余青礼像是灵魂终于归位,看着居高临下望过来的季宴,在季宴眼里他一直是懂事、有分寸、知进退的人。
就像现在,明明他才是那个受害者,可在季宴眼里却像是个为难陆宛的恶毒原配。
季宴的目光在余青礼看向他的时候微闪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惯有的冷漠。
余青礼嗤笑一声,收回目光,看向了陆宛。
“陆秘书这是做什么?季总都说了不是你的错。”
陆宛脸色惨白,“余总,求你原谅我堂哥,他腿断了,医生说修复好以后也会有后遗症,你原谅他吧!”
余青礼嘴角轻轻勾起,看向季宴,“问我有意思吗?问我的话我肯定是不会原谅的,醉驾啊!他怎么想的?醉驾等同于谋杀,我是不可能原谅的。”
陆宛脸色垮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余总,我愿意代哥哥补偿你,我替他去坐牢,求求你放过他。”
道德绑架!余青礼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闭上了眼睛。
第44章 酒驾不可原谅
“不用替,你明知道他喝了酒还让他开车造成了重大车祸事故,同样有连带责任。”
陆宛愣了一下,身子晃了晃整个人摇摇欲坠。
“陈远帮我送客。”
季宴眸色晦暗地盯着余青礼看了一眼,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扶着陆宛出去了。
一群人敲开了门,为首的正是谭雅宁。
“余总!”
紧接着从他身后走出来几个人,果盘鲜花堆满了他的床头,冷了的猪蹄汤被挤去了一边。
谭雅宁抱着一个保温瓶,盯着床头猪蹄汤有些委屈,“你吃过了啊!”
余青礼摇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没,我手折了,一天了就在等人喂我!”
谭雅宁笑了,小心翼翼地凑到床边,一勺一勺小心地喂过来,邢微微则靠过来给他削水果。
晚上打点滴的时候,点滴滴完了按铃按了几次都没有反应,眼看着皮管已经在回血了,余青礼吃力地爬起来自己动手扯下了滞留针。
他膝盖受伤,腿弯曲放下去的时候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挣裂了,膝盖一疼差点摔倒,幸好扶着墙稳住了,踉跄着推开门走出去。
夜晚的走廊上很安静,余青礼循着指示牌找到了护士站。
护士站的位置还站着两个熟人,一身黑衣的季宴搀扶着身穿蓝白条纹病服的陆宛。
他们两个像一对夫妻一般站在一块,陆宛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季宴身上,两人太专注所以没有看到身后的余青礼。
还是一个护士瞥见了余青礼,看到他按着手上的位置,鲜血染红了纱布。
“那位先生你……你别乱动,我来帮你。”
护士语气很急,那边的几人全部朝这边看了过来,季宴看到是余青礼后,瞳孔一缩往这边抬起脚,旁边陆宛被牵动差点摔在地上,季宴伸出的脚便停在了原地。
短短几秒的时间,季宴再抬起头的时候,余青礼已经垂了眸子,然后是护士匆匆走过去遮住了他的视线。
走廊很安静,依稀能听到护士在问,“哎呀,怎么出了这么多血,你家属呢?
“我没有家属。”
“你的腿怎么也流血了?还能走吗?你这又要重新包扎了……”
“我可以的。”
之后的对话已经被门隔绝了,但仅仅是这两句已经让季宴周身的气势冷了下去,陆宛则在看到余青礼出现后脸色白了几个度。
护士已经将资料打好递给了季宴,“季先生这是你要的资料。”
护士重复了两遍季宴都没听到,眸子死死地盯着余青礼病房的方向,直到陆宛扯了季宴的衣袖,季宴才回过神来,接过护士手里的资料。
“我们不是要去看哥哥吗?哥哥他伤的好严重,医生说他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季宴眸色沉了沉,跟着陆宛走了。
余青礼是十一点半才打完吊针的,护士取走输液瓶后叹了口气,“你真的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余青礼难得认真地想了一下,但脑子有点疼,依稀记得他还有个妈,不过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季宴他爸花了三十万买断了,连户口都迁走了,所以严格说起来他真的没有家人了。
“没有!”
护士叹息地摇摇头,“同事什么也可以的,找个人过来照顾你晚上起夜。”
余青礼摇摇头,“不影响的,我自己可以,谢谢你。”
护士心疼他,白天的时候就尽量往他这里跑,但现在她要下班了,担心他才多问了一句。
“叫我云姐就好了,有什么事让人叫我!”
“谢谢云姐!”
云姐刚走没多久,余青礼侧头准备睡,不过很快就被尿憋醒了,慢慢掀开被子,刚才膝盖的伤口崩裂流血,现在他不敢乱来。
慢慢抬手一只脚扶着墙往洗手间的方向移动。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余青礼以为还是那个护士,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云姐我真的可以,你放心回去吧!”
身后的人没有动,反而把门关上,走了过来,还没等余青礼回过头,就被人一把搂进了怀里,熟悉的冷檀香丝丝缕缕包围过来。
余青礼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一把就要推开,却被对方箍地死死的,炙热的呼吸打在他耳边。
“别推开我。”季宴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就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一样,可因为挨得近,他身上混合着的一股浓烈的玫瑰花味道也充斥在余青礼的鼻间。
余青礼拳头捏了捏,没忍住一把推开了他,季宴没防备被推的一个踉跄,撞在了一边的门框上,发出了“咚”的声音。
余青礼看都没看,自己扶着墙进了洗手间,而后把门反锁。
放完水后,依靠在洗手台静静地盯着镜中白纱蒙头满脸憔悴的自己,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了半个多小时,门被人从外面强制破开。
季宴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你怎么了?”
余青礼没回答他,拧开水洗了个脸,深秋的水珠带着能让人精神一振的寒凉,让人的大脑恢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