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禅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安静的夜晚。
街上没有车，没有汽笛喇叭的声音，也没有行人，连路灯都灭了，那片栉比鳞次的水泥森林中，只有星星点点虚弱的灯火仍挣扎着不愿熄灭。
城市彻底宣告瘫痪了，或许也没人在意，韩禅望着那片黑暗，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行。
夜晚，是属于另一些物种的时间，而现在，物种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不清。
但奇怪的是，韩禅看着这片城市，在闭上眼的间隙，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
儿时的城市，大概就是这分模样，这种熟悉的感觉让韩禅有些恍惚，他甚至有些贪恋地闭上眼睛。
如果变成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记得好像好几年前就开始有人嚷嚷，说是世界环境已经相当恶劣，极地的冰川融化，很多物种在飞速消失，一些北回归线内的城市已经达到了接近赤道的高温，西伯利亚地区的一些民居居然因为高温而垮塌，洪水，风暴，山火……
可再可怕的事情，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时，总是不痛不痒的，也有人流下眼泪，一边同情着手机屏幕里那些正在遭受灾难的人，一边顺手抽出好几张纸巾随便擦一下便团成一团丢掉，然后顺手打开空调，放任并不需要的电灯一直空耗着能源……
是该给人一些教训了吧？
韩禅有点儿陷入回忆中，拔不出来了，他发现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好像一个深海中的旋涡，正在将他拖入其中，好在旁边的褚锵嘟哝了一声，韩禅这才回过神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褚锵嘀咕着，正和韩禅刚才的想法一样，这让韩禅不禁感到讶异万分，没想到褚锵这种极度热衷于科技便利的人竟然也会有和韩禅一样的想法，“不管是从自然选择还是物种进化的角度……”
但是说完这两个词之后，褚锵猛地摇摇头。
不是的，他们现在要面对的并不是自然选择或者物种进化，而是褚远寿的阴谋。
韩禅和褚锵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生出来的默契此时已经达到了一种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对方想法的程度。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往后的世界怎么样，它将如何变化，自然会变成什么样，这颗地球是否会继续容纳放任人类继续作死，这些都是物竞天择，但是他们不能任由褚远寿这样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