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人的话语太有蛊惑力,不知为什么唐铬便听了他的话在他身后轻轻坐下,他戴上手套,将剪刀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用梳子试探性地触碰到了克罗赛尔的发丝。
很美,这样纯净的蓝紫色,唐铬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见过,他生怕自己动作粗暴弄疼了眼前的人,他只是一下下轻轻梳着,想将它们都梳顺,却并不想将它们剪断。
“所以,你想起了么?你们村里,有哪些人跟我说的条件符合?”克罗赛尔坐得端正却不显得拘谨,他望着镜子中小心翼翼为自己梳着头发的唐铬,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嗯,有一个叫张扬的小伙子,他现在二十五岁了……”
就这样,唐铬开始向克罗赛尔诉说起他们村中的故事,克罗赛尔大多数时间并不打断他,而是等他说完这个人后,静默片刻后问:“还有吗?”
唐铬意识到克罗赛尔可能并不想听自己长篇大论的叙述,可为了留在这个地方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他总愿意将故事说得丰富一些。
听着身后这黑发小子长达半个小时的单方面叙述,克罗赛尔罕见地并未产生不耐的情绪,沉默许久,他问:“……你为什么不剪?”
“我……不忍心。”被克罗赛尔注视着,唐铬无端端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它们太美丽了。”
“不过现在它们都能从头梳到尾了呢,你看看?真的很好看。”不知该用什么来劝说克罗赛尔不要剪掉自己的头发,唐铬只能用自己贫瘠的词汇量尝试去赞美。
“哼。”站起身,克罗赛尔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唐铬连忙跟了上去,走出衣帽间,他发现克罗塞尔正注视着自己送来的,插到花瓶里的花。
“这种花,放到正常的环境里,不过一会儿就枯萎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克罗赛尔蹙了蹙眉,“你离开的时候,将它们拿走吧,我不想见到它们无精打采的模样。”
“……”唐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为了感谢你,我可以为你的物理教室盖上我的印章,这样去你那儿的学生可能会更多一些。”拿起靠在墙边的费法,克罗赛尔一挥手,一块刻石便飞到了唐铬的手心之中。
展开手掌一看,它已被印上了专属于雷电费法的标记——象征着克罗赛尔的标记。
脚步未曾停滞片刻,克罗赛尔向阳台走去。
“我不是为了这个……才送你花的。”手中的刻石顷刻间被汗水浸湿,唐铬轻声解释。
微微侧过脸,克罗赛尔勾起一边的唇角:“可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不是么?”
唐铬想要否认,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否认些什么,他看着克罗赛尔的背影,只觉得这个在迦南所有人都口口相传的“最强法者”内心深处竟是那样的孤独。
“你很久没出门了么?”唐铬嘴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