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土的风里依旧充斥着一股酸味。
两人从门里出来的时候，刚刚下过一场酸雨，黄浊的雨水顺着蜿蜒的沟壑流向远方，山的影子影影绰绰的躲在绚烂的云雾之中。
“快要入夜了，我们需要找个庙避一避吗？”
“避什么？”
顽石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子都：“律令曾言，伐罪之人不可入福神庙，不可惧黑夜，违者当斩。”
他神情平静，眼神像是铁石般坚硬，不容置疑。
而后又想起眼前不过是个刚出生几天的新人，而且还被画皮蒙蔽戏耍，语气又和缓些许：
“你或许是从那画皮嘴里听了些妖邪的歪理，但现在你需要把那些东西通通都忘了，以此记住我们的正理。”
“我们伐罪的人，是不拜福神的，也不用那劳什子福缘。”
“那我们拜伐罪？”子都问道，却见对方摇摇头。
“我们不拜神也不信神，伐罪是我们的共同信念的凝聚体，硬要说是神，那也是受控于人的神，你干嘛拜它？”
顽石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图案，显出几个数字，指着这串数字说道：
“我们用的钱叫功德，也叫业果，是我们伐罪戮生后所得到的一种报酬，能互相换购物件，也能找伐罪换取。”
“这些东西你自己以后慢慢摸索就行，接下来我要教你，我们伐罪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顽石张大嘴，双手撑着牙齿，一点点的将两把硕大的灰白大锤挨个吐出来，坠在地上，砸出几道裂纹。
而后顽石拎着两把大锤，走到一处丘陵的顶端。
子都跟过去，发现下面的沟壑里躲着十几个人，正围成一圈拿刀分肉吃，旁边还拴着几个人。
“看到这些人了吗？”
顽石提着锤子指了指，下面的人听到声音吓得不轻，抬头看到他那身黑色的甲胄，更是如丧考批。
“是伐罪，是伐罪的人！！！”
“大人，我们只是些流民呐，我们真的没罪，这些人都是我们花钱买来的！”
也有几个人连话都没说，扭头就跑，顺着几条狭窄的沟壑钻进去，试图借此逃掉。
“看到那几个人了吗？”
顽石指了指那几个逃跑的人，“这是罪人，吃人为生，你去把它们都杀了，赚点功德。”
子都摸了摸袖子，发现纸钱之前已经用完了，便从衣服的内兜取出那半根福缘香，遥遥对着逃跑的几人插进土里。
福缘香嗤的一声便烧下去一截，那几个正在逃窜的流民当场便化作爆裂的血肉，红艳艳的血涂满岩壁。
顽石拎着锤跳下去，毫不留情的便将几个求饶的人砸碎，又走过去将那几个被捆着的人也挨个杀死。
子都在上面冷漠的看着。
这所谓的伐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自己套上大义的外皮，干的事同样血腥无比。
但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目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
还是暂且在这里混着，等到以后实力足够，再去找个更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