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闻言忽的站住脚，拎着铜锤站在沉竹面前，冷眼看着他：“那肉都提到我面前了，你还能有什么解释？”
沉竹恼怒的跺脚，大吼道：“这些流民又不算人，按照伐罪的规矩，他们都是害虫！”
“我立了那么多功，流了那么多血，领了良人印，快活不下去了！吃害虫肉怎么了？！”
“再说，你看这周围的人，你看这些尸体，你难道在乎他们的死活？！”
“你压根不在乎，你就是想借着律令向我要好处罢了！”
顽石只是冷眼旁观，沉竹依旧是那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只是肤色不知为何越变越红，仿佛被气的血上脑门。
忽然有烈火从沉竹的体内燃起，一直透到外面，仿佛点起一根火把，但烧的却是人血。
在火透到体外的一刹那，沉竹忽然扑向近在咫尺的顽石，却抓了个空，只有两把大锤砸在他的胸膛。
子都沉默的卧在屋顶，用血做弓弦，骤然枯瘦，以血肉生机做了一枝赤红的箭矢。
而后弯弓搭箭，探出头瞄准下面与顽石对峙的那人。
一箭射出。
沉竹一抬头，恰好便看到一枝赤红的箭矢迎面而来。
纵使有千般不甘，也只能倒头便死。
那一箭正中他的眉心，几乎没有留下丝毫的闪躲机会。
子都用起这把弓，比烈用的更好，也清楚怎么射的更准。
“好箭。”顽石赞叹，同时心里也暗暗提防。
因为这一箭他估计也躲不过，被射中一箭，也会倒头便死。
毕竟他还未脱离人身，肉体看似强大，在这些术法和杀人的手段面前，依旧羸弱的就像一触即溃的沙堆。
子都却皱起眉，继续张弓搭箭，绕着屋顶的边缘四处眺望。
他本来就不是要杀这个沉竹，而是要找到那只画皮。
可是现在沉竹死了，画皮在哪里？
“你在找什么？”
子都猛地转过身，却看到顽石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又舒了口气，他差点以为是画皮摸过来了。
“当然是找那个画皮，沉竹都死了，那个画皮怎么还不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那个女人是画皮？”
顽石乐呵呵的笑着，手里也没有拿锤子，径直勾着子都的脖子，就跟关系很好的兄弟似的。
子都却不说话了，反倒感到一阵恶寒，脊背发麻。
这人，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顽石从昨天见面开始，一直都是个死守规矩的铁汉子，不可能和他勾肩搭背。
那这个人是谁？
“你要不要看看那具被射死的尸体？”
顽石笑嘻嘻的带着子都走到屋顶的边缘，让他去看那具趴在地上的尸体，还有周围欢呼的流民。
那具尸体身边丢着两把大锤，脖颈以上是满地碎肉。
“你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