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久久矗立在那里,沉默不语,但也不离开,像是害怕踏进这个森冷的地方,但里面却又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似的。
握在把手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手背上便青筋绽起。那只手抬起,无需摸索便准确地按住了墙上的开关按钮——或许这个动作进行过千万遍。
“啪”的一声脆响。
地下室里的灯应声而亮。
暖黄色的灯光填满了整个地下室。
整个空旷的地下室,只摆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巨大冰柜。
长约两米,宽一米五,足够一个身形健硕的成年男性躺在里面。
而冰柜下方,延伸着一根白色电线。电线的尽头连接着白色的插座,间歇响起的“嗡嗡”低鸣,昭示着这个冰柜正在矜矜业业地工作着。
——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
开诚布公之后,我对着秦月章反而轻松自在了很多。或许人戴着假面具久了,是真的会很疲惫吧。
回到营地后,我躺在硬挺硌人的帐篷,一直没有睡着。
之前把顾蓝山给赶出去是很有道理的,这个昏暗逼仄的帐篷,躺我和秦月章刚好。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我们被困在车厢废墟的那两天。
比被困在绝境更让人绝望的,是一个人孤独地被困在绝境。清醒又寂寞地等待死亡,想要倾诉恐惧却无人可倾听。
所以当时我们还算幸运,至少有彼此相依为命。相依为命,真是一个算得上美好的词。
虽然那是虚假的。
“你也睡不着?”黑暗中,秦月章忽然开口。
我愣了愣,又低低地应了一声。
其实我们的睡袋挨得近,我们的肩臂几乎紧贴在一起,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也一如那片废墟之下。
秦月章说:“你还记得我们被埋在列车残骸的时候吗?”
原来他也想到了?
我翻了个身,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怎么了,和现在很相像吗?”
秦月章说:“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想明白。”
“什么事?”
既然已经说开,秦月章索性也就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