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拉多维德身边的这段日子,他已经不知道砍了几个信使的脑袋了,他们有的是因为笑话,有的是因为嘴笨,现在居然还他妈的有砍错的!
看鹰卫一直没有动手,信使逐渐没那么害怕了,大着胆子问道:
“大人,能不能问一下,国王为什么要砍我?”
鹰卫:“因为贻误军机。”
信使:“可是从市区到港口,通常需要半个小时,我只花了十五分钟,即使是军事法庭也不会认可这个理由。”
鹰卫:“不,贻误军机的不是你,国王想砍的是诺维格瑞信使的人头。”
信使‘噌’一下站了起来:“诺维格瑞信使贻误军机,为什么砍我奥森弗特信使的人头?”
鹰卫:“…跪好跪好!有人来了!”
信使‘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随后就听到一个醇厚的声音,那是他的顶头上司伊戈尔:
“还好赶上了,我以为每个鹰卫都有全瑞达尼亚最锋利的剑。”
鹰卫用冷漠的口吻回答道:“即便是死刑犯,也有做祈祷的权利。”
伊戈尔:“感谢您对我的手下如此有耐心,我赶来这里是想请您先不要着急,我们可能遇到了一些…错误。”
鹰卫并没有将剑收回,而是继续杵在地上,定定地看着伊戈尔,心里却有些纠结。
如果伊戈尔不来,大可以私下放走这个信使。但伊戈尔来了,为了自己的性命,就非得当着他的面砍掉这颗脑袋不可。
见鹰卫没有回应,伊戈尔继续解释道:
“我想我不得不向您解释一下,国王之所以要处死这名信使,完全是由于一个可悲的错误…”
不愧是能在御前供职的人,伊戈尔用生动而富有感染力的语言,将拉多维德想砍诺维格瑞信使,却误判了奥森弗特信使死刑的这件事说的隐晦而明了。
倘若鹰卫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恐怕就会被伊戈尔这番说辞感动的热泪盈眶,义无反顾的释放这名信使。
然后留个把柄在伊戈尔手中,从此被搓圆捏扁。
但鹰卫跟在拉多维德身边已经有一年了,砍过的人精比伊戈尔见过的还多,这套把戏在他面前是玩不转的。
他静静的看着伊戈尔,等对方把话说完,然后问道:
“伊戈尔大人,您是奉命来赦免这位信使的么?”
凭几句话,就想让我冒着杀头的风险放了你的手下,这算盘声打的也忒响了。
伊戈尔摊了摊手:“为了一个错误,就毁灭一个家庭,值得么?”
见对方还是一副油腔滑调的嘴脸,鹰卫一脚踹倒信使,答道:
“阁下,国王的对错轮不到我来评判。我只知道,如果我违背了自己的使命,私自放走人犯,要毁灭的就不止是一个家庭了。”
大剑拔出,剑身与沙石相摩擦,发出一声轻吟,像是一声叹息。
感受着剑锋的寒意,信使整个人都像一滩烂泥似的。
想要摧毁一个人的心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他推到绝境中,示之以希望,却又在救赎之前将其毁灭。
鹰卫纵容自己放肆的跳起来时,他就已经觉察到了一线生机;再听到自己的上司露面,更是让他感觉逃过一劫。
可是,怎么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非得砍了自己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