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说:“我大概率是会去的,我爸妈希望我走这条路。”
她想起夏乐怡说过,祁钰的父母都是一中的老师,对他管得很严。她忽然之间就陷入思考:她是被散养长大的,根本没人管她,好处是无拘无束,坏处就是长歪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在她需要一些指导时,她也只能自己摸索;而他是被管束着长大的,好处是有人尽心为他铺就脚下每一块砖,坏处就是他也只能按既定的道路走。
那么,哪一种成长方式更好一些呢?
李葵一衡量了好半天,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钻牛角尖儿——为什么非要这么极端呢?就不能折中一下吗?
她自顾自地笑了笑。
祁钰见她笑,也跟着笑,有些忐忑也有些好奇,摸摸鼻子腼腆道:“你笑什么?”
李葵一没正面回答他,只问:“那你自己想走竞赛这条路吗?”
祁钰仔细想了想:“我对数学有兴趣,目前也学有余力,走竞赛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觉得你也很适合走数学竞赛,别浪费了你的天赋。”
天赋——
李葵一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词被用在自己身上,也曾因此而沾沾自喜过。但她记得清楚,在她初二的时候,柳芫市有个女生,只比她大两岁,高一就入选了数学国家集训队,直接获得了清北保送资格,后来又代表国家队参加了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拿了金奖。
这件事在小小的柳芫市很是轰动。也是在那时,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嫉妒,也没有不甘,她只是有些艳羡。
她觉得,至少也得有这个水平,才能称为“天赋”吧。
自己最多算是在学习上有些小聪明而已。
她其实不想承认这一点的,因为她是好强的,是野心勃勃的,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天花板在哪里。
“老天可能给了我一点天赋吧,但给得不多。”她开玩笑似的说,“如果我走竞赛这条路的话,我要付出的努力应该不比参加高考的少,甚至要更多。所以,这条路对我来说,性价比不高。”
祁钰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一样,略惊讶地扬了扬眉,随即又陷入沉默之中——若她说自己天赋不够高,那他呢?他在数学方面的天赋,最多也只是与她打个平手而已。
他是不是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祁钰非常少见地,开始怀疑他脚下道路的正确性。但这种怀疑本身又让他觉得慌乱,因为他觉得他不该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他应该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父母,不是吗?
一连好几天,他都没再去找李葵一探讨问题。
关于月考的正式通知很快下来——考试安排在国庆假期之后,没有缓冲的时间,假期结束就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