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深知其中厉害,不会,也不敢在峻河修筑上下什么歪心思。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查探一番。总督大人主要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各个河段的工头上,他们才是仔细接触这些工匠的人。
然而,无论如何胡太守总是要有个失查之罪的。
“你自己看看吧。”总督大人重重地将几本卷宗和账本拍在桌案的边缘,语气中隐隐带着怒气。
胡海跪在下方沉默了半响,终于得了吩咐,忙上前去翻阅。
他也听全了陆训的话,反复对比看了几遍,才指着工匠所在河段工头的名字,小心翼翼道:“莫非是下面的人假公济私,做了这等天理不容的事?”
胡海心中也隐隐有猜测,但看不出总督大人的面色,他也不敢妄下定论,只试探着。要说这刺杀若是犯到他身上,倒也好办,胡太守秉公处理,左右不是他贪污,自派了人去细查,报上去虽不至得个什么功,但怎的也可得个廉洁的名头。
奈何这事越过他犯到了总督大人的头上,还伤了大人的枕边人,看当时大人跳水救人的模样,恐怕还是那心尖尖上的人。胡海心中暗暗叫苦,只恨不得揪出这帮犯事的人大卸八块。
“莫非?你觉得本官此刻是在问你?!“周敬尧此时本就烦躁,听了胡海还在似是而非的话,心中顿生怒气,嗓音一沉,同时音调微微拔高了起来,若胡海连这点都还看不出,那就不只治他个失查之罪了,这溪郡太守要换个人才是!
“不是,下官是说下面的人假公济私,我立刻派人去查!”胡海一个激灵,立马回道。
此时,厅外胡太守的近身随侍匆匆走进,“大人!后院来报,那姑娘发了高热了!”
总督大人陡然从座下站起身来。大夫说了,她还须得熬过今晚。
看了旁边还立着的人,他也无心去先听胡海的安排了,只沉声吩咐道:“从明日起,你速派人下去,峻河的每个河段,每个工头,伤亡人员的安置,都给本官仔仔细细查清上报,至于妇人丈夫出事的河段,本官这两日自会亲探。若事情办不好,你这溪郡太守之位就换人吧!”
说完了这等令人焦心的话,总督大人大跨步便走了出去。
胡海恭送大人离去,心中萦绕着方才的话,便是一刻都等不得了,吩咐随侍随时注意后院的情况,他马不停蹄地去了书房。这峻河动工可不只分为了一段两端,要这般查,还得仔细费心安排一番。
周敬尧回到后院的时候,安排的大夫正在为谢安诊断。
但起身,他摸着胡须摇了摇头,只说这般生了高热本是意料之中,只能姑娘亲自熬了过去,只要熬过今晚,便无大碍。
熬过今晚!他如何不知要熬过今晚!总督大人只觉心中一股无处释放的暴戾。
大夫退了下去,周敬尧看着床上不自觉皱了眉头的人,心中还有旁人不得见得焦灼。
谢安此时不是午时那般毫无生气的模样了。不知是肩上疼痛,还是高热难受,她皱紧了眉头,不自觉的歪了歪脑袋。鬓角已近被热汗汗湿,嘴唇干燥,发丝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