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才开了一整日没说话的口:“水。”是干燥的,沙哑的嗓音。
本就是要喂她水。
周敬尧端了水,她不便移动,只睁着眼,被他一勺一勺的喂着,怕躺着呛着,她慢慢的抿下,喉咙恢复了湿润。
“够了。”她对着再次伸过来的勺子微微摇了摇头。
总督大人放下杯盏。转头看着谢安,两人并未急着说话,却觉得这样静静待上一日也并无不可。
“感觉怎样?可是痛的厉害。“深知肯定是痛的,但总督大人还是忍不住问。
谢安没有这般脆弱的时候,唯有前世不慎发了次高烧,一个人去了医院,倒也不觉得有何。她身子也从来都是康健的,除了磕磕碰碰,不曾生过病痛。
此刻有人在跟前询问,她竟然不想再一如既往的若无其事了,“痛,好痛,一直在痛。“轻轻说出口,她此刻再看不出冷硬强势之态,难得的温柔。
总督大人却为她的话提了心,再次看了看她的肩头,疑心是不是伤口崩裂,神情一凛,他就要站起身,“爷叫人去请大夫。”
“别。”谢安急促吐出一字,颇有些费力,又把眼前之人叫回好好的坐着,“本就是要痛的。”她仿佛寻常般道。
总督大人就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话属实让人无奈。
那就说点别的吧。他简单给她说了一下那妇人和女童之事,说完,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给她喂了水。
她的唇被润湿,脸色也微微红润,终于恢复了生气,只待日后慢慢将养了。但她昨日苍白狼狈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总督大人心中
就泛起绵绵密密的心疼。
难以言说的情绪,无论谢安以往是什么样子,他就觉得此刻的她是柔弱的,似易碎的瓷器,该小心的照看着。
望着她不时眨眼的眸子,他缓慢的弯下身子,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两人温热的唇贴了一下,是温柔缱绻的,不带一丝情欲,然后他对视着又起了身,“谢安,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就好好的站在爷的身边,知道吗。”
他这般的话说出口,似情话一般,然而,他自己未曾察觉,只觉得是好好的叮嘱。谢安看着他,那个“好”字就要说出口,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
周敬尧去了床榻的里侧,小憩了一番。到了午后,才唤了婢女近前伺候着,自己去了议事厅。
接下来,谢安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伤处在肩膀,开始不敢乱动,虽还是疼痛,但不过两日便可被人扶着靠坐起来,甚至下床溜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