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收回猛地伸出的手臂,在初二看过来时尽力保持好自己的表情,遏止住浑身的颤抖,看向一边,“他怎么样了?”
初二像是早有所料,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只用余光淡淡地瞥了我,几个呼吸后,初二转回头背对着我,像是叹了口一气,又像是压抑着什么怒气。
“因为逃跑,被主子吊着命,挂在主院的树上示众…以儆效尤。”初二的声音很冷,最后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初二转身,东夷人特有的竖瞳冷冷地注视着我。
“重罚叛徒,初七,你也觉得很合理吧?”
我慢慢低下头,闭眼又睁开,我想附和,王府重罚叛徒并不是罕事,按照传统我也不能幸免,初二从主子的手下救下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去认同。
我听见哐啷一声响,再次抬头时手边的那碗水就已经躺在了地上,水静静地流淌在碎瓷片中,我从那稀薄的倒影中得以窥见自己通红的眼底。
“他受不住的,”我听见自己的颤抖的声音,我依旧只是坐着,一股莫大的痛意从胸腔泛起,这不属于任何昨天的伤口,这痛意是从五脏六腑发出,最终在心底决堤,“…初二,他受不住的。”
初二站在门前,泠泠地看着我,眼里写满了恨铁不成钢,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是王府暗卫,我怎么可以蓄意带着主子的人出逃,我犯下了莫大的错,这错足以将我千刀万剐。
都可以的…都可以的。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我不该再这样了,初二初三不知用什么保下了我,我应该从此安分守己,做好王爷手里的一把刀,从此混沌地生活,直到死去。
…都可以的,都可以的。
救救他吧,谁去救救他。
“初二…你给他吃点东西…我的饭你拿给他他不能再饿了…”
我的话音还没落,初二就已经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的衣领被初二用力揪住,就在这时初三走了进来,在看见初二的动作时大惊,一个箭步上来抓住初二的手,初二不理会,只死死攥住我的衣领不放。
“你疯了!”初三冲着初二低喝,初二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个呼吸后,初二松开手,转身离开时带起一阵厉风,在排屋里缓缓地回荡。
长久的沉默后,初三起身去合上门板,在榻边坐下,初三摘下面罩,多年来我们都很少摘下面罩,我看着初三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别开脸。
“初二气急,你莫怪他,”初三顿了顿,看向我,“那天你我换班被队长察觉,我也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