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有那么多无法释怀却不得不释怀的事。
许是献祭了三识,与世界隔绝的缘故,沈玉霏难得静下心,好好思考孟鸣之这个人。
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想孟鸣之。
因为恶心。
但秘境中的种种,以及恢复的那些记忆,让沈玉霏心中生出了除了恶心以外的情绪。
……孟鸣之的身上有极重的违和感。
且不说,离开秘境后,他身上忽然爆发出的可怖威压,以及吸食修士血肉灵力的修炼方式,就说在秘境中,他的一言一行,也与前世有些微的差别。
怎么回事?
沈玉霏的眉心越蹙越紧,却不知已经有不长眼的凡人凑到了面前。
“美人……美人!”
那人穿金戴银,一看,就出自富贵之家。
而今,他色眯眯地盯着沈玉霏,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痴痴地伸出来的手,眼瞧着就要摸到沈玉霏的脸颊,一道凛冽的血光忽现。
沈玉霏似有所感:“梵楼?”
“宗主。”
从外面回来的梵楼面无表情地收回剑,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凡人的脖颈。
那人断了一臂,脖颈被掐,一张脸涨成了血红色。
“唔……唔唔……”
“什么?”
即便沈玉霏连血腥气都闻不到,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垂死挣扎的情绪。
梵楼面无表情地将凡人丢出门外,继而垂眸,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染血的五指。
他也不管沈玉霏听不见,自顾自道:“来了个瞎了眼的人……无妨。”
梵楼擦拭完手指,亦觉得不干净。
他用灵力冲刷着十指,直到手指上的茧子都被削下去大半,方才停手。
梵楼缓步走到沈玉霏的身前,轻轻拭去他面颊上的血污,继而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宗主,属下带您回屋。”梵楼小心翼翼地将沈玉霏打横抱起。
熟悉的热意紧贴着面颊,沈玉霏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无论方才那丝垂死挣扎的情绪是谁发出来的,他都不会放在心里。
沈玉霏舒舒服服地依靠着梵楼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慢吞吞地问:“宗内如何?”
梵楼张了张嘴,想到自己说什么,沈玉霏都听不见,便将玉简塞到了沈玉霏的手里。
沈玉霏心念一转,指腹蹭过玉简,若有所思。
“那就好。”
玉简中藏着的合欢宗长老的神识都很完好,说明此刻的合欢宗也很好。
即便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沈玉霏也放下了一些心。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被梵楼放在床榻上,手腕被握住,才将将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