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收紧的五指不仅加重了力道,还迸发出了凛冽的灵力。
梵楼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跪在他的面前,眼神缱绻,仿佛因为痛苦,而逐渐涨红了脸颊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甚至疯魔般,勾起了薄唇。
“……罢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沈玉霏倏地收回手。
梵楼低咳着弯腰。
但他顾不上缓神,双手再次攀上沈玉霏的小腿。
“宗主……十五……”
梵楼嗓音嘶哑地恳求,“让属下……帮您……”
沈玉霏闻言,冷不丁轻笑出声。
“帮我?”
他撩起眼皮,视线越过梵楼的肩膀,看向看似打扫干净的临月阁,抬起手臂,挥散了缭绕的血腥气。
“帮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视线所及,已经是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的冰晶了。
情毒蠢蠢欲动,沈玉霏却笑着将梵楼推开。
他单手拢进身上的血袍,呼出一口寒气。
细碎的冰霜凝在沈玉霏细密的睫毛上。
他这个人,无论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向来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他还没有完全原谅梵楼。
“阿楼。”沈玉霏俯身,用寒冰般的手指,勾起了梵楼的下巴,“你是人修,还是妖修……本座从来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另有其事。
“你欺骗本座,本座绝不会饶了你。”沈玉霏撇下重重喘息的梵楼,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床榻。
他脚步所到之处,冰晶迅速凝聚,连他刚离开的长椅,都在咔嚓咔嚓的轻响中,被冰雪覆盖。
“你逼迫本座,本座也绝不会饶了你!”
记仇如沈玉霏,自然也不会忘记,梵楼擅自以身为囚,捆住老祖的同时,逼迫自己将残剑刺入胸膛之事。
他就是要恨,就是要报复。
因为那是梵楼。
如今周身热意涌动,已经被他的话震得失魂落魄的梵楼。
“宗主……不,宗主!”呆呆地跪在地上的梵楼像是终于明白了沈玉霏话里的意思,单手揪着心口,闷闷道,“宗主,不要……不要!”
他从地上起身,几步追上沈玉霏:“宗主!”
蛇妖金色的瞳孔震动不已,仿佛倒影在深潭上的粼粼夕阳。
“宗主——”梵楼即便追上了沈玉霏,手指也没能触碰到沈玉霏的衣角。
因为,沈玉霏是他的主人。
没有主人的命令,他没有资格随意亲近主人。
梵楼的自我限制,让沈玉霏毫无阻碍地走到了床榻前。
他双臂一抖,红色的长袍流水般从肩头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