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以沉默作为了回答。
这也是他先前,并不着急的原因。
再者——
“白矖。”梵楼冷不丁开口,“宗主,白矖不会让它重生的。”
“你说它的白矖?”沈玉霏不解,“它都愿意献出生命,让长蛇剖骨布阵了,怎么临了了,还会反悔?”
“属下不知。”
梵楼的确不理解白矖那复杂的情感——梵楼的所思所想,皆由沈玉霏而起,情感更是全部倾注在了沈玉霏的身上,故而哪怕是同族,他也懒得去探究。
梵楼只道:“他不愿,属下感受得到。”
白矖虽死,神识未散尽,梵楼身为螣蛇,在其中感受到了浓浓的不甘。
那道血红色的光束,既是白矖为自己曾经的螣蛇准备的最后的囚笼。
“啊——”
又一声惨叫从天雷中传出。
沈玉霏慢慢耷拉下了蛇尾。
他的心算是勉强放下大半,软趴趴地瘫在梵楼的头顶,有一搭没一搭地吐起蛇信。
“宗主……”
“闭嘴。”沈玉霏心中尚有不快。
他不肯听梵楼说话事小,闹脾气,才是事大。
梵楼迟疑地抬手,将被他咬出无数牙印的手指伸了过去。
沈玉霏见状,再次张开嘴。
他咬是咬了,气却没消。
“本座待你太好了,是吗?”沈玉霏啃着妖修的手指,含含糊糊地抱怨,“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本座出丑!”
“属下没有。”梵楼的唇慢慢抿紧,“属下只是嫉妒。”
原本咬得尽兴的沈玉霏,听梵楼旧事重提,身形一僵,刚要落下的尖牙不尴不尬地悬在了半空中。
梵楼继续道:“宗主会为孟鸣之而死,属下心有不甘。”
“闭嘴……闭嘴,闭嘴!”沈玉霏慌乱得收回尖牙,盘踞成一小团,试图将蛇首藏进身体里。
他的逃避,让梵楼的眼睛几乎沉淀成了墨色。
……宗主没有否认。
梵楼拼尽全力才压抑住了身体里的杀意。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他宁愿自己猜错了。
一想到宗主曾经与孟鸣之有牵扯,梵楼就难受得恨不能化身为螣蛇,将天地都搅得天翻地覆。
他还怨恨自己。
怨恨自己没有好好护住宗主,怨恨自己没能阻止宗主为孟鸣之而死。
归根究底,梵楼还是更恨自己。
就在梵楼即将压抑不住,差点爆发之际,长蛇的惨叫响彻天际。